第32章 宿命是奇怪的东西(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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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初伏,北京的天气一下酷热起来,连日高温炙烤下,地面温度到了可以烤熟鸡蛋的地步。

宁以沫体质阴寒,吹不得空调,美莎平实都依着她不开空调,入伏后,她也顾不上宁以沫体寒了,通宵通宵地吹空调。

连着三晚上吹下来,宁以沫不出意外地得了重感冒,怎么吃药都不见好。因为受了凉,宁以沫的旧病也跟着犯了,小腹和腰疼得十分厉害。

见她病得厉害,美莎有些自责,又是帮她做精油按摩,又是帮她刮痧,却是事倍功半。

这天早晨,她俩一起出门上班,刚走到地铁站门口,宁以沫忽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蹲下身去。

美莎见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忙蹲着问:“以沫,你怎么了?”

宁以沫紧紧拧着眉,虚弱地说了句什么。

美莎凑近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打电话给江宁,让他送你去医院。”

宁以沫忽然紧张了起来,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不行!”美莎有些来火,“你怎么那么拧巴?你都疼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问题,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难不成你还要捂着肚子去挂号啊?”

美莎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宁以沫死死拽着她的手,几近哀求地说:“别给他打电话。我真的没事。”

美莎觉得她很不可理喻,但也不好逆着她的性子,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宁以沫扶进车里:“我陪你去医院吧。”

到了医院,美莎在宁以沫的授意下,帮她挂了妇科的号。候诊时,宁以沫一直咬着唇,神情忐忑。几度犹豫后,宁以沫还是开口说:“美莎,你先去上班吧,我看完病自己去公司。”

美莎觉得今天的宁以沫有些反常,态度遮遮掩掩的,正自狐疑,宁以沫又说:“一会儿见到江宁,不要告诉他我病了的事,好吗?”

美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问点什么,里面已经轮到了宁以沫的号。

美莎若有所思地走到电梯口,良久才等到电梯,门开的一瞬,已经迈出脚步的她忽然收回了脚步,退回到走廊的转角处。

过了五六分钟,她瞥见宁以沫出了诊室,往另一头的电梯间走去。她将设置好的手机放进包里,快速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水,急急地走到诊室门口推门而入:“以沫……咦,医生,我朋友宁以沫上哪儿去了?”

正在整理病历的医生停下动作答:“她去照B超了,你在外面等她吧。”

“怎么还要照B超啊?开点消炎镇痛的药不就行了吗?”

医生接下来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美莎心上。她暗暗吸了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匆匆向医生道了别,她快步走出了大门。

等宁以沫抽丝般抽去身体上的不适后,已经是七月底了。

一个月期限已到,但是公司方面提出让她再留岗半个月交接工作,带新人,否则扣除当月工资。宁以沫自忖晚走半个月也无甚影响,便安安心心地带起新人来。

也许是近日诸事烦乱,随着婚前渐近,宁以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一个家,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而婚姻刚好能给她这一切。

她对结婚一事的热情超越了一切,工作之余,她每天都在网上浏览各种婚前资讯,悉心整理了三十几页结婚攻略。

一个星期之后,她盯着那三十页结婚攻略,悚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关结婚一事,已经变成了她剃头担子一头热了。而本该掌握主动权的辜江宁,除了大半个月前给她发过一张新房效果图外,就再没和她沟通过任何有关婚礼的细节。

她连忙翻开手机,打开收件箱,连翻过十几条垃圾短信,才找到一条江宁的信息,她看了眼发信日期,竟是十天前。她呼吸紧了紧,又去翻通话记录,好半天才找到辜江宁的名字。

她五味杂陈地拨了个电话给辜江宁,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端传来辜江宁格外冰冷的声音:“在忙,一会儿再打给你。”

电话匆匆被掐断,仿似多说一秒钟都会让他不厌其烦。

宁以沫手脚冰凉地捧着手机想,如果没有感觉错,他刚才透露出的情绪是——憎恶。

那天,宁以沫始终没有等到辜江宁的电话,晚上,她握着手机,对着他的名字发呆,等到十一点时,她终于忍不住把辜江宁的冷淡告诉了美莎。

正在做面膜的美莎只淡淡回了句“可能是婚前恐惧症吧”。

美莎敷衍的回答非但没有让宁以沫安心些,反而有一种更大的恐慌向她袭去。

她望着满屋子的结婚用品,忽然有了种强烈的直觉:她和辜江宁,结不了婚了。

女人的直觉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在第一时间发出某种警告,事实上,当你觉得某种坏事即将发生的时候,它可能已经发生了。

这天下午,刚从国外回来的辜徐行准备回大院看徐曼,车开到岔路口时,他忽然改了主意,对司机吩咐说:“先回公司看看。”

近一个月来,他一直各地奔波,很少回北京。他每天都通过远程、电话将公司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公司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出面。但是,那种非回去看看不可的感觉格外强烈。

车开过紫竹桥,眼见离公司越来越近,他的嘴角不禁旋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将早就看不下去的文件搁置在一盘,打开车窗,眺望前方。

开车的司机瞟了他好几眼,忍不住说:“您今天心情可真好。”

辜徐行低下头,眸光闪动,含笑不答。

这么久不见,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好些了没有。虽然她还是那副明着老实、暗里蔫坏的臭脾气,但只要她活动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就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圈养她了,他很高兴自己有实力建一栋楼把她圈养起来。他一想到这个,就生出些孩子气的得意。于是,想见她的心便更加迫切。

车刚开到公司楼下,他一眼就看见了满脑子正在想的人。他叫住司机,目不转睛地望着宁以沫看。

她神色仓皇地站在停车场中央,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手机。她眼神很散乱,脸色一片惨白,就像忘了回家之路的小孩。

辜徐行诧然抬腕看了眼手表,远没到下班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进退无据地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呆?

他蹙紧眉,刚准备叫她,就见她飞快地向马路边跑去。她急切地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后排。

“把车调回去,跟上那辆出租车。”辜徐行若有所思地吩咐。

说罢,他又疑虑重重地拨通宁以沫的手机,电话是通的,可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的心沉得更厉害了。

下了车,宁以沫梦游般站在煌族酒店大楼下。

白亮的日光像烧热的铁水般浇灌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里了,有那么一瞬,她想要转身回去,无论是回通州那个小屋,还是回公司,抑或是回聿城——都比站在这里要好!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手机,又看了眼那条陌生短信,上面写着一句话:

今天下午四点,你男朋友辜江宁和别的女人在煌族酒店507号房幽会。

这样的短信,让她想起电视上常见的伦理剧桥段,她眼前不断闪过肮脏的肉体纠缠、恶俗的哭喊厮打。她从未想过这一切会发生在辜江宁头上,那么干净清秀、那么超尘脱俗的辜江宁,怎么可能和这样的龌龊画面联系在一起?就算他要同别的女人嬉笑取闹、调情狎昵,那也应该是像书里描写的那样充满温存、浪漫、缠绵,是富有情调的、风流而不下流的,是可以被人们所原谅的。

她不敢往酒店大门里迈步,却也不甘就此回去,她想毫无顾忌地大哭,又怕那哭泣显得愚蠢。

酒店外的保安数次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她从他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形迹可疑、卑怯畏缩,他的目光让她想择路而逃,仅存的理智却又将她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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