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学费的来历(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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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是王昭阳的笔迹……不对,这就是王昭阳的笔迹。几年前他是我的老师,他批改作业他帮我做题,他的笔迹我怎么可能不认得。

王昭阳写字很好看的,他的板书也非常漂亮规整,我记得我都还记得,我记得他写“王”这个字的时候,从来都不连笔,总是一笔一划地,第一横总比第二横短一点……还有燕小嫦三个字,总是被他写得很漂亮,那个“小”字那么小,“嫦”字的最后一笔拉得很长。

我的学费居然不是吴玉清给拿的?那时候的吴玉清,口口声声说不会供我上大学的吴玉清,会给我拿那些钱么?

我按捺不住,拿着借条去找吴玉清,她正洗床单洗得汗流浃背。

我情绪很复杂,胸口起伏有些明显,“阿姨。”我叫了一声,并不温柔。

吴玉清看我一眼,手上的活没有停,没搭话。

我喘了两口不大匀称的气,把这张纸条在手中展开,“我的学费是你借的?”

吴玉清手上动作一顿,蓦地看我一眼,仿佛一个不想被发现的秘密终于被揭穿了,眨了下眼睛,她点头,闷闷的一声“嗯”。

“你跟谁借的?现在还了么?”还算冷静,我问。

吴玉清仿佛隐瞒着什么,摇了摇头。

我就火了,多年来,我也很烦吴玉清这个三句话问不出个屁的性格,没控制住,我吼,“我问你跟谁借的!谁借给你的!”

我的吼没把吴玉清吓住,抬头看我,我已经憋出一脸纠结的表情,喉头已经完全被哽住了。

就这么看着她,追寻一个真相,我多希望,希望吴玉清告诉我的,不是我设想的那样。

垂下眼睛,她回答我的问题,“你那个老师。”然后手里继续搓她的床单。

我觉得我不行了,我站不住了,身体往门板上歪了歪,到底是没有滑下去,但是眼泪已经滑下来了。

挪动两步,我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手里的借条,看着上面的字,我开始哭哭啼啼地念叨,“为什么,你为什么找他借钱……”为什么,为什么我上大学,居然是用的他的钱。

我很伤心,吴玉清大概不知道我的伤心,只是有板有眼地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钱,他要借。我给他打欠条,他自己又不收。”

“没有钱你装什么胖子!”没控制住,我直接对吴玉清吼,当你遇到问题完全无非接受的时候,一般在眼前的那个人就会成为被出气的倒霉蛋。

我很久很久没对吴玉清凶过,站起来的时候,把手里的纸张也扔了,就飞在她洗床单的大盆里。

我在这儿乱骂一起,“跟你说了多少次,床单用洗衣机就能洗干净,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这样洗弄得满地都是水,不用拖啊,自己腰不好不知道啊!没有那个体力,光想干活光要给人惹麻烦!”

吴玉清茫然地看着我,我也意识到找她出气不对,急忙走出了厕所。

这个问题我是真的想都没有想过,对,如果当年我知道学费是王昭阳拿的,这学我根本就不会上!

现在知道是了,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王昭阳,我已经咬牙要断绝往来的王昭阳。可他为我做了这些,让我从心里就觉得,我这辈子都和他掰扯不清了,他曾在我身上留下大恩大德,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强势介入了我的人生,如果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知道该多好。

此刻,说不上太清晰的什么感觉,因为我已经有家了,我已经有陈飞扬了。我必须控制住,不对别的男人释放出多余的感情,可是我的心就是觉得很难受,仿佛一个大石头堵在那里,怎么挪都挪不开,尝试想什么都不能分散注意力。

于是我被堵得只剩下哭。

厕所里洗衣机的转动的声音,吵闹出生活的感觉,陈飞扬所给我的,最平凡普通的生活。我撑着额头在沙发上哭,吴玉清拿着她的旅行袋想要走人。

“你去哪里!”我在背后问她。

她不说话,只默默地打算走,我只能几步冲上去,拽住她的行李,心情不好,态度也软不起来,“哎呀不就是吼你两句嘛,你至于想这么多,你去哪里呀。”

“我哪里不用你管。”吴玉清不吼,但声音里也带着丝多年来特有的冷怒。我当然不可能让她走,她是个神经病,出去死人了怎么办。

露出很发愁的表情,我把态度稍微放好一些,“阿姨,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脆弱呢。”

吴玉清沉着脸,甩下一句,“你现在知道学费不是我拿的了。”话只说了半句,她拖着自己的行李重新回了房间。

我还站在门口,长长地不停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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