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心生嫌隙,百口莫辩(5)(1 / 2)
翌日,宋楠楚一身官服进了御书房。
这是一场博弈,从早晨一直到月上树梢,他和顾止袁之间大多是以沉默度过。
谁也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宋少傅出来的时候头上血渍未干还向下流着,一身官服也有些凌乱,唇角乌紫嘴唇红肿着。
守在外头的郑公公抬眼瞧了瞧,心里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总也觉得不是很明白。他望望漆黑的天空,觉着这个天是要变了,至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收到消息的左幸眯眼,把玩着手里头的铁珠子,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着。看来是完完全全破裂了,宋楠楚和顾止袁。这倒是不枉他几个月前的那一封信。
那日,那封信完完全全就是写给顾止袁看得。他知道若是顾止袁和往常一样截了信看了这封信便不会交还,而他更知道顾止袁一定会截下那封信。
很好,一切照着预计的方向走着,不曾有何变动。
宋楠楚回了少傅府,一进门管家就瞧见了他脸上的伤急急忙忙要找大夫来瞧,却被宋楠楚给阻止了。
“都别瞎忙活了。”宋楠楚哑着嗓子开口,他很累,精疲力竭,“都散了吧。管家,你也别跟着我了。”
他说话细声细语的,话语之间自然而然地全都是疲惫之意。
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顺着房门滑落在地,右手捂住左手臂膀顺势搭在了曲起的膝盖上,然后将脸埋了进去。
额头上的伤不算什么,也就是被砸到的那一瞬间觉得有些疼,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御用砚台不愧是御用的,果然实诚得很,砸人都特别疼。
他动了动手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红肿着的嘴唇,想着顾止袁刚刚是如何蹂躏它,心里头不免有些悸动。悸动之后却是一股子难受涌上心头,越发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不管是对沈苑还是对顾止袁,他做到了极致,极致地坏。
其实,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生死也不过如此。他从前不知道是为何而生,后来觉得是为了复国而生,再后来觉得是为了遇见顾止袁而生,现如今想想其实也就是为了日后一死而生。
谁不是生而为死?
宋楠楚扯了一个笑,难看至极,却无人看到,倒也挽回了一些颜面。
月满星稀的夜晚在这个春日里头很少见到,顾止袁拿着剑在御书房前挥舞,一套顾氏剑法倒是舞得像模像样。虽说已经好久不曾舞剑,但一招一式却没有忘记,每一招都使得苍劲有力。
郑公公在一旁瞧着有些难过,手里头端着茶,一冷了就命人去换一杯,时间长了又命人拿了外衣来,时刻要给顾止袁披上。
顾止袁从未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即便心里头乱成麻手里的剑法还这么顺畅。他那严厉得父亲若还在世,怕也是要夸一夸他的。
一套剑法耍完,顾止袁利落收剑,他走至郑公公身边拿了热茶喝了一口,不曾想水没喝下去连着血也吐了出来。
“陛下!”
叮铃哐啷的声音一顿慌乱,宫女太监手忙脚乱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万太医再一次被急急忙忙宣到皇帝寝殿去,这一次已经不是一路小跑而是一路被抬着狂奔去的。他心下捉摸着,看这速度,这是一次比一次的严重了。
进了门把了脉,恩,没猜错。
“怒急攻心……”万太医耷拉着自己沉重的眼皮,手里不紧不慢地施针,“陛下的毒怕是挨不过去了。要老臣说,当初何不换了那血,即便不能长长久久却也能拖一段时日。如今倒好,十年之期未到您便……”
顾止袁连皱眉都吃力得很:“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朕如今活不久了自然也赢不了了……何苦……”
他说话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旁的人猜不透,一向活得如同世外高人的万太医更不明白。在万太医眼里,人只分想活的和不想活得,恰巧这位属于不想活的。
“老臣不懂。”万太医收针,拎着自个儿的医箱往外头走,“老臣只知道,陛下快些准备好后事罢。”语罢,便走人,连药都不曾开一服。
郑公公想追上去问问,却被顾止袁拦住。
“莫追了小郑子,朕的身体朕心里明白。”顾止袁抿了抿干燥的唇,扯了个惨淡的笑,“替朕把沈苑喊来。”
这是要交代后事了,郑公公垂着头往后退,直到退出了屋子。到了这样的关头,他反倒不如平常那般慌里慌张寻思着寻思那的了,一心只想着如何完成顾止袁所要求的每一件事。
子夜的时辰,刚睡了两个时辰的连清自发清醒了过来。外头熙熙囔囔的,似乎是有人半夜被召唤进了顾止袁的寝殿。
她穿着的是贴身的纱衣,轻飘飘的薄得很,风一吹浑身上下全是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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