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冰肌玉骨(1 / 2)
师叔带着他们来到一片废墟。只见四处断壁残垣,土里仿佛还有血迹斑斓。空气中隐有焦味,地下白骨森然。几只枯鸦掠过,低吟着那尘封的往事。
举目望去,尽是悲凉与凄怆。
师叔沉沉道:“这里是古墨国和黎国的交界处,也是他们的战场。”
墨?h牵着卿浅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着,越走越迷茫,似乎陷入一场轮回的漩涡。
他们走过的地方,春花渐次盛放,行人匆匆赶路,四处充满生机与绝望。
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摧毁和破灭这一场旧梦,梦醒之后,只剩空白。
当卿浅从梦中惊醒之后,感到自己正随着马车而颠簸。
马车里坐着一老一少,见她醒来,一个唤她‘女儿’,一个唤她‘妹妹’。
她恭顺地唤了声:“爹爹,哥哥。”
这两人正是她的父兄,章守和章邺。
章守将她揽入怀中,慈爱至极:“好女儿,爹爹受人诬陷,不得不举家迁走。这些日子舟车劳顿,真是委屈你了。”
卿浅摇头:“有爹爹和哥哥保护,女儿不觉得苦。”
“女儿,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了。”章守沉吟半晌,终于开口,“其实你并非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本是小家碧玉,后来双亲遭到墨国陷害,惨死府中。我从边疆归来,路过你家,见你孤身可怜,于是就收养了你。你只知道自己闺名卿浅,却从来也不问为何。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只可惜……”
“爹爹,我很早前就知道此事。爹爹如今告诉我,无非是想劝我离开。可是爹爹养育之恩尚未报答,卿浅又岂可忘恩负义!黎国的那些人如此逼迫爹爹,我们离开就是。女儿只愿一生伴着父兄,尽孝尽意。”
“好女儿!爹爹没有白疼你!”章守慈爱地笑着,对儿子说道,“邺儿,既然你已经得知她的身世,以后可要更加爱护她了!”
章邺病弱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点头道:“父亲请放心,儿子定会护她一生!”
章守看着儿子和养女,见他们郎才女貌极为般配,不由得笑了起来。
忽然,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而章邺也猛地咳嗽着,再次咳出血。
章守神色沉重:“那些人追来了。”
卿浅扶着章邺,为他拭去嘴角鲜血。章邺渐渐缓和下来,坚定地说:“我去引开他们!”
章守道:“你我皆有武艺在身,虽然不能退敌,但也可自保。至于卿浅——”
“父兄练武的时候,我也曾偷学半招,足以自保,父兄不必担心。”
“不。你一个女儿家,爹爹不能拿你冒险。”沉吟许久,章守道,“我先带你找个安全之所。”
无论卿浅如何执意要留,章守到底是将她带离马车,吩咐章邺在此等候万事小心。正要离开,章邺叫住她,将一个蝴蝶面具戴在她的脸上,微笑温柔:“这是我为你做的,愿你永远如蝶自在。不要让别人看见你,好好保护自己。”
他们本身是取道峡谷,抬起头望去,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章守扶着她,忽然朝那山腰飞去。
山道险滑,再加上他年事已高,饶是武艺高深,也只能将她送到这里。
他替她拢了拢大衣,慈爱地说:“此处奇高,他们不会想到。委屈你先藏在这里,等父兄引开他们之后,再来接你回去。一切小心,千万要好好保重自己!”
“爹爹!我要与你们共同进退!”她执意地说,“请不要留下女儿苟且偷生!”
“卿浅!听话!父兄绝对会全身而退,倒是你若留在身边,反而会牵制我们!”
卿浅心想他所说的也是实话。父兄对她极为疼爱,从小到大莫不是以她为先。她一个女儿家,即使有武艺傍身,但是终究敌不过那些虎狼之兵。倘若她失手被擒,父兄肯定会因此受制,到时候就更加危险。
虽然心中万分不舍,思及利害,也只好含泪远送。
在山腰呆呆地站了半晌,抬眼看到崖边那一簇清雅的花丛。女儿家心性烂漫,她这才微微展颜,忽然跃身朝那花簇飞去。
她一来确实是极为喜爱花朵,二来也想趁此试探自己的武功。
谁知道,那悬崖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奇绝险要。
当她的手指触及花簇的瞬间,脚下一滑,无论如何也稳不住身子。
“崖边风景虽好,姑娘却也太过顽皮。”
这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似在耳际。
就在她孤立无援的瞬间,一道墨色人影掠过,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
清风拂过,她身上的外衣随风落下,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
他张开大衣,将她裹在怀里。她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如此俊魅温暖。
这一段距离并不远,从懵懂到心动,她只用了短短一瞬时间。
两人在岸上站定,他松开她,张开手,微笑:“姑娘想要,直说就是,何必冒险?”
她拿起他手中的花,指尖触及,心中微颤。
“姑娘为何出现在此?”
“我……我叫卿浅……”她心中慌乱,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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