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借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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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在北京早就说过这些事,但今日从儿子口中听见,钱谦益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么说,钱家是完了?什么也没有了?”

钱孙爱苦笑点头道:“凡是曾在清廷为官的人都被抄家了,得陈阁老照顾,我如今在松江府当县吏,日子慢慢好起来。”

钱谦益喃喃:“河东君没有告诉我啊”

钱孙爱听父亲说起柳如是,心中不是滋味。他对柳如是感觉很复杂,若不是柳如是出手相助,钱家不知要在劳役营中受苦到几时。他听说许多官宦家的子女最终都没能走出劳役营。但当初柳如是被牵扯入大将军刺杀案,他在家担心受怕,生怕钱家再被牵扯进去。

钱谦益压低声音问:“你在县中当小吏,怎知道我来南京,谁让你来这里的?”

“陈阁老”钱孙爱道:“陈阁老让我给您捎句话,爹爹若是愿意留在江南,他愿意出面向摄政王求情。”

钱谦益摇头,语气坚决道:“不行,河东君还在北京。”

“爹”钱孙爱拖长音调。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一个女人。他对柳如是有感激之情,但这是什么世道?私情与家族的命运比是何等的渺小。

钱谦益坚定的摇头,他的心思,儿子不懂。

来南京后的第五日,翟哲召见钱谦益。

等了这么久,钱谦益担心自己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大明与满清之间的战事就已经开始了。

摄政王的侍从张秉因奉命前来驿馆迎接钱谦益,南京提督金小鼎派出一队两百人的兵马前来护送。

轿子在摄政王府前落地。

钱谦益来不及多看,随张秉因走入王王府。拐过几道长廊,穿过一个宽阔的练武场,张秉因把他引入一座偏殿中,道:“请钱老在此等候,王爷很快会派人来召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告辞离开。

偏殿中没有人,钱谦益小心观察左右,这座房子的屋梁和柱子都是旧的,看上去有股古朴幽暗的气息。门口廊道中有侍卫守护。

外面阳光暴晒,屋子里倒是很阴凉。

等了许久没有人来,也没有仆从上茶,钱谦益正在坐立不安时,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看不出是五十岁还是六十岁,额头上堆积了皱纹,浑身上下散出一种阴冷的气息。

钱谦益第一看见此人就想到了太监,当年执掌东厂和锦衣卫诏狱的太监就是这般模样。这纯粹是一种直觉。

来人走上前施礼,道:“拜见钱老,在下赵玉成,目前执掌东厂”他见钱谦益目光有异,于笑解释道:“我不是太监,此东厂也非当年东厂。”

虽然如此,钱谦益仍然有惧意,光东厂这个名字,已足够吓人了。

赵玉成道:“钱老奉多尔衮之命,来南京与摄政王谈议和之事,只要大明肯罢兵,清廷愿还淮扬和陕西给大明,对吗?”

钱谦益大惊,这是多尔衮给他交代的谈判底限,此人是怎么知道的。

赵玉成一边笑,一边自行坐下,道:“钱老莫要奇怪,这些消息我是从你口中得知的。”

“我?”钱谦益强作镇定,道:“赵大人真会说笑话。”

赵玉成道:“钱老临行前曾把此事告知河东君,对吧?”

“啊……”钱谦益声音颤抖,“她……,她真是……”

赵玉成点头道:“不错,河东君正是我大明的密探。”

原来那不是醉话钱谦益瘫软靠在椅子上,柳如是到北京两年,也未曾给他提过她是大明的密探。

赵玉成道:“钱老莫要惊惶,北京城有人想放弃关内,逃往塞外,对也不对?”

钱谦益紧闭嘴巴,他现在摸不清情况,少说话为妙。

赵玉成等了半天,没有听到钱谦益的答复,笑道:“钱老,你这样可就不是了。你这不是置河东君于险地吗”

钱谦益心中暗忖:“我什么也不说,河东君在北京才会安全。”

赵玉成一点也不急,问:“清廷败局已定,多尔衮只怕是脑子不清楚,才想来与大明议和,钱老只想着河东君,难道不为家人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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