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深渊秽物(2 / 2)
“果然,这釜阳城的龙脉石柱在大阵之中被毁,断成几截,坠入深渊又受阴晦之气侵蚀,如今已在崩溃边缘。”张潜长吁一口气,这龙脉石柱如今散发出来的天地灵气已经微弱至极,在那石柱之上,更盘踞着几团黑色的秽物,犹如浓痰,却是在不停的蠕动,竟是是活物,正在疯狂的吞噬着石柱中散发出来的天地元气,胃口极大,从它口中残留下来的天地元气却似指缝中的流水一般,微薄的可怜,却也不逊色于玲珑[***]塔中蕴生天地元气的速度。
这截龙脉石曾为釜阳城方圆千里之地亿万生灵的生存之根本,历经千万年自然造化而形成,如今虽是被毁,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却也不可小觑。
张潜心中暗含紧张,这龙脉石柱可是不折不扣的社稷神器,影响一地兴衰,便连元神境界那种地仙大能也对此隐含觊觎之心,在上古时期,只有掌握了一地龙脉可支配天地元气,才有开宗立派的权利与资本,不少地仙大能,甚至撕裂虚空可白曰飞升的天仙,为争一山一水之地的龙脉控制权,不知引起了多少惊天动地的惨烈之战,无数名山古迹为之破灭,其中山川龙脉自然随之被毁,到了如今,世间名山大川已是寥寥无几,便连十大洞天都只存一处罗浮山。
山川龙脉愈发珍贵,尤其是千年之前的那场大劫过后,人间世界生灵涂炭,凋敝如荒野。
天庭为收拾残局,让人间世界有休养生息的空间,才设立地祗,镇守山川龙脉,不允许修道之人随意动用,违者受天规惩戒。
似那赑屃,虽是妖类,但占据岷江水府之后,也只敢在龙脉石柱旁吸取天地元气,并不敢据为己有,更不敢有所破坏,甚至正道中人眼红此地,但怕投鼠忌器,也只能与这妖物暗中沟通,不敢以强硬姿态处置,否则龙脉出现差池,涉事之人都要遭天规惩戒,受永不超生之苦。也正因为世间山川龙脉受限,不准修行者擅自攫取龙脉元气。修行势力才缩小到了各处洞天福地之中,不似上古时期,百道横行,世间修行者无数,似那《灵枢.素问》书中所言,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
然而张潜如今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首先这龙脉石柱是被牛头鬼将与阳山小洞天一行人截断的,与他毫无无关。
而天庭如今忙于镇压鬼患,化解妖族大声脱困的危机,也是无暇收拾残局,他将这龙脉石柱据为己有,也是无人知晓,自然不会牵扯到他身上来,就算曰后事情败露,他非元凶,只算捡了便宜,甚至还算为釜阳城留下了一丝香火,在考虑他与东岳帝君的那层含糊不清的关系,相必也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如今这龙脉石柱便在眼前,只管伸手取走便是,这种好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竟是让他遇上,也算是气运极佳,唯一棘手的,便是龙脉石柱上那几团黑漆漆的秽物。
张潜审视半天,也不知何物,他收敛了气息,这几团有生命的秽物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如今依旧安安静静的蛰伏着,虽无异动,却给人一种极为凶险的感觉。
“相必是阴间生物。”张潜端详片刻,而后问道沈固:“此物你可否认得?”
地祗阴司本是一脉相承,城隍也有收监人间阳寿已尽之人的生魂的职责,这沈固已为城隍两百余年,想必对阴曹地府也有一定了解,所以才像他询问,不过沈固也是含糊其辞,说不清楚,显然是不认识此物,“看这模样,应该是阴曹地府之中的东西无疑,不过却未见过这等鬼物,或许饿鬼道中的饿鬼吧。”
饿鬼道乃是放逐罪孽深重之人的地方,其中环境恶劣,生魂居于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互为食,偏偏不能死。
于人肠胃之中游走一圈,囫囵而出,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浑身已是蛆虫、粪液组成,依旧意识不灭,受千年折磨方可解脱。
因此饿鬼道中的饿鬼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沈固才作此猜测。
张潜这方面见识尚不如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也无瞻前顾后之心,这几滩浓痰似的秽物既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他便掌握着主动权,示意沈固安静下来,心念一动,身形恍如电射,骤然消失原地,只听得一阵凌厉轻细的风声响起,已经超过人耳可以分辨的极限,然而蛰伏于龙脉石柱之上的那几滩秽物却似平静的湖面,一丝轻风,都能将其惊扰,涟漪骤起,浓痰似的身躯骤然冒起一个气泡,如同沼泽之中升起的地气,咕咚一声,气泡炸裂。
冰冷的声音,在这离地三千丈防御被放逐的深渊世界中响起,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张潜骤然一惊,只觉脑海之中突然出现无数异象,光怪陆离、诡异无比,比心魔幻境还要恐怖百倍、千倍,仿佛看见了一片无尽的夜空,一颗浩瀚无穷的红色星辰缓缓而动,一阵凶煞之气陡然映入心间,而后神魂之中似乎被种下一颗魔种,转瞬之间生出无数天魔幻象,凶神恶煞,仿佛能将人淹没于恐惧之中,神庭穴中,神魂骤然碎裂,意识全无,身形在此一瞬之间失去了控制,便连沈固,已是与无息之甲合二为一,依旧被撼动了心神,在此瞬间,也无力艹控战甲。
铮!一声高昂的嗡鸣,如长剑出窍。
张潜整个人陡然失控,身形倾翻,却依旧保持这极为恐怖的速度,因此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的铮鸣。
这一下狠狠摔出,砸在深渊崖壁上,本已经接近支离破碎边缘的岩壁,轰然坍塌,张潜顷刻之间便被滚落的碎石活埋,所幸无息之甲坚不可摧,张潜无漏灵体亦是强悍异常,没有受伤,不过沈固已是被骇的魂不附体,意识清醒过来之后,竟是忘了带着张潜逃离险境,因为他发现盔甲之中的张潜竟是毫无气息,已是死了,此刻逃也无用,没有张潜以真气支撑,他根本不可能从地下三千丈深处逃离出去,何况四周强敌环伺,他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张潜怎么就死了呢!就像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他可是亲眼见过张潜那些通天手段,虽然修为平庸,然而实力、背景皆属世间一流。
这么一个人物,放眼世间也足以笑傲,却莫名其妙暴毙于此,许多手段都未来得及施展,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然而张潜的确是生机全无,有出气没进气了,就像阳寿耗尽之人,他乃无息之甲器灵,而此时无息之甲便包裹在张潜身上,自然能够清晰感觉到张潜心跳、呼吸皆在逐渐衰竭,他痛苦难言,张潜之死不仅关乎他的前途命运,此人与他有再造之恩,更是带他不薄,如此殒命,情绪自然十分悲恸,想起之前那一幕,也是极为无奈,明白张潜是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几滩黑漆漆的秽物,看似无害,然而手段却十分凶残,可直接伤人神魂,张潜虽然神通通天,还有远古灵宝护身。
然而这神魂攻击却是诡异难防,更是命中了张潜的软肋,大意之下,直接丧命,虽是窝囊,可事实却不得不承认,让人哭笑不得。
沈固与他贴身相处一段时间,也是知晓这太上道人实力手段虽然无比恐怖,然而境界却只有气行周天之境初期,灵台未开,神魂未经强化,脆弱无比,连他也大有不如,刚才他仅是受其波及,也险些丧失意识,张潜这方面比他海若,有承受了主要压力,自然不会有好什么下场。
心头除了悔恨、悲痛,也无其他想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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