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屠苏酒(九)(1 / 2)
“既是不想学,那她早干嘛去了?”
甚的叫随便教,甚的叫随便学?
甚的叫糊弄?
这是能随随便便糊弄的事体吗?
“连自家老子都糊弄起来了,谁给她的胆子,这也忒不懂事儿了吧!”
到家之后,自觉今儿的拜会可谓宾主尽欢的丫头方才从颖娘这得知了钱大姑娘丢下的那句话儿,气的脸色骤变,满头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一拍桌子,背着双手在堂屋里转圈圈,一壁走一壁训斥。
年纪虽不大,可这架势这还挺能糊弄人,蛮有长辈风范的。
看得果娘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是怎的说的?”阿芒眉头微皱,有些不解,还有些恼怒。
这叫怎的一回事儿?
感情还是他们剃头担子一头热?
可方才虽没同这位钱大姑娘说过话儿,可同钱家的两位小郎也都闲聊过几句,都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好孩子,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端淑的大姑娘竟然这样不地道。
望向颖娘。
“我甚的都没说。”颖娘摇了摇头。
不单单是因为钱大姑娘丢下这句话就跑了的缘故,也是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些甚的。
所以哪怕之后几次三番的同钱大姑娘对到视线,可她还是甚的都没说,倒不是被她的眼神给吓着了。
阿芒点了点头。
略一思量,同颖娘商量:“那既是这样,钱大哥那就算了,咱们同嫂子打声招呼吧!”
不管为着甚的闹的这么一出,他们有事儿自个儿搁家里商量好了再来说。
颖娘是手艺人,茶食同果娘一样,都是她的命根子,她见不得有人糟践茶食。
他们也一样……
颖娘却有些忐忑。
虽然不晓得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儿,可钱大姑娘的想法,她大致能够猜到些许。
其实很简单,就譬如当年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她又是否喜欢成年累月的困在作坊里,挨着炉灶水里来面里去的。
当然,现在若有人问她,她自是想都不用想,就会给出答案来,她是真的很喜欢。
但不能否认,这并不妨碍她佩服钱大姑娘。
起码她敢说“不”。
起码她能说“不”。
可既是避着人撂下的“不”,一旦告诉嫂子,她会不会挨训,会不会挨揍?
颖娘说不好,也觉得这样不好。
“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人家都没工夫跟你学劳什子的茶食了,你还有工夫担心她会不会挨打挨骂?”
丫头就挠头,想不通颖娘到底在想些甚的。
颖娘摇了摇头,告诉他:“这不一样的。”
不喜欢茶食,或者说打心里就不喜欢学这门手艺,这真不是甚的大不了的事儿,没道理茶食号家的姑娘小子就一定要喜欢这个。
她之前也有想过,待往后果娘大一些,若她喜欢茶食,她一定会倾囊相授,若她不喜欢,她也不会勉强她一定要学的。
所以真犯不着因着这点子小事儿挨打挨骂的。
丫头再次挠头,这话好像也对。
既是她自个儿的过错,那就让她自个儿受过去,没道理把颖娘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牵扯进去,凭白招人记恨。
那这事儿要怎的圆,可得想个法子。
阿芒却觉得颖娘关注的重点不对,摆了摆手:“这不搭界的,钱大姑娘的问题不在于她喜不喜欢这门手艺,而在于忤逆父母。她既是不愿意,明明可以同父母摆明车马。”说着顿了顿,面色如常的看着颖娘,继续道:“别说钱大哥同嫂子都不像是动辄打骂孩子的人,就算挨打挨骂,她也该受,没道理阳奉阴违,背地里让你甚至于威胁你同她一道作假,欺骗父母,这才是问题所在。”
这话说的好像也不错,丫头都快把头发给薅秃了。
可喜在头发拔光之前想通了,还是阿芒说的对。
这用心实在是膈应人,这样能耐,怎的半点担当都没有。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子,往后还了得?
这样的小姑娘大姑娘,惹不起躲得起,颖娘还是离着她远着些的好。
倒不是怕颖娘被她带坏了,纯粹是担心颖娘一不留神的,就给她背了黑锅。
这上哪儿说理去?
女儿到底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可都是路上捡来的。
别他们这会子还能同钱诚如称兄道弟的,被她这么一搅和,得,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能等:“那就这么说定了,钱大哥那就算了,嫂子那一定得打个招呼。”又看阿芒:“哥,你明儿就去!”
颖娘默默想着阿芒的话儿,半晌,告诉他:“钱大姑娘没有威胁我。”
或者说,除了第一面见时,之后并没有威胁到她。
阿芒一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她没有威胁你。”
又笃定地道:“放心,我会同嫂子好好说的……”
“好好说也好。”文俶既是叫颖娘一声“师傅”,虽然没有递帖奉茶的,却是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坐一坐,倒不是非得学些甚的,有辰光也就是同家里的大大小小说说话儿。
虽说回家这么久,已经想法子同家里头多年不曾谋面的堂族兄弟姐妹们说上话儿了,却不妨碍她认下颖娘这几个朋友。
隔天过来,自丫头那听说了这事儿后,同样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钱家那厢早就已经谋划好了,没想到又闹了这么一出来。
不过倒也赞同阿芒的说法,又回忆道:“我应该是见过钱家那位大姑娘的,我记得她外家同智房还是沾亲带故的姻亲,看着挺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姑娘,只还真不知道是这么号人物。”
很感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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