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莲下藕(五)(1 / 2)
只话虽这样说,阿芒却一时语凝,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
范老二看着,便也不等他开口问他了,索性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只范老二三言两语叙述的事情经过,同阿芒丫头连猜带蒙的,似乎有着不小的出入。
不过这也是因为范老二似乎对富老大家走水一事儿根本无感。
虽然阿芒暂且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真的无感,还是故作无感。
可揣度着他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真的认为富老大会葬身火海,被一场大火烧成焦黑炭,完全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久走夜路必撞鬼的结果。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而已。
虽然这话也算不错,可阿芒同丫头一直以来对这场祸事的认知可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心里不免有些乱。
“那除了富家,还有旁人家遭灾吗?”阿芒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自然有。”范老二不以为意地道;“已经入秋了,天干物燥的,那火一烧起来,如何小的了,一口气吞了半条巷弄,房子院墙烧毁坍塌的海了去了,不过人好像倒是没怎的死。”
甚的叫没怎的死?
不过饶是丫头都再没心思去挑范老二话里的把柄了,只是愣愣地听着范老二继续顺着话头子继续往下说,却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拐到底下土匪窝上去了。
“不过底下寨子被灭的事体你们或许已经知道了吧,我是在那之前脱身出来的,听到传言才知道寨子被灭,就揣度着,这事儿或许同富老大毙命脱不开干系。”
阿芒、丫头,还有颖娘,三颗心就齐齐咯噔了一下。
范老二却是一停没停,继续往下说:“毕竟那富老大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漕帮安州堂口中人,做的甚的行当,我想你们心里也有数儿。就这么忽剌巴儿地送了命,漕帮面子上怎的可能挂得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我也闹不明白,无冤无仇的,他们怎的会朝眼睛里都放得下的寨子动手的……”
没想到曾经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个行止整肃之人竟是漕帮中人,阿愣怔之后,大惊失色。
他也曾闯北走南,如何会不知道漕帮……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丫头也曾听说过漕帮的名号,可也只是听说罢了,还想着再牛还能牛过水泊梁山去吗?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这些日子以来刚被范老二这混不吝一点一点消除的戒心,“呼”的一声就回来了。
真不是他不做贼都心虚,而是范老二的反应实在是太不寻常了,虽然叫丫头打心里说不出个滋味儿来,可不管怎的说,死的也是曾经同他共同举事的兄弟,死的这样惨,他怎的能这样无动于衷……
头一遭撕掳开皮子露出里子把横亘在他们心里的话儿略略说开,可不但叫丫头重新燃起了戒心,那厢掩在茅草屋檐下的三秋,望着不远处丫头同阿芒明显不自然的表情,神色亦是越发凝重了起来,疑心更甚。
好不容易等回了范老二,当即就把自己的推敲告诉给他听:“老大,依我看,就算富老大毙命、山寨灭门这两桩事儿不是那阿芒同丫头的主谋,也必然同他们脱不开干系。”
“不会。”范老二却摇了摇头:“他们虽不乏一些小聪明,却还不至于杀人放火。杀人,你知道的。”说着,顿了顿,又道了一句:“他们,跟咱们不一样。”
三秋抿了抿嘴,他知道或是因为阿芒几人的生死义气,叫老大对他们另眼相待、多有容忍,可他还没被迷了眼睛,又道:“可我看他们的模样,必然知道些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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