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西行路上之追究(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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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显一听这话,心中也是暗自发沉,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抵死不认了,便一脸委屈地道:“大人这话就太冤枉下官了,下官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还望大人明鉴!”说着,他已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伏地不起。

钟裕见他如此模样,不怒反笑:“哈,看来你是真把本官看成笨蛋了,你以为我就找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你与本次行刺事件有关吗?”说着一顿,低喝道:“你且抬头回话。”

“是……”杨显心下惴然地抬起头来,却不敢与钟裕对视,同时脑子里盘算着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马脚来。

“本官问你,自我从京城出发一路而来,可没有哪地官员如此客气地非要将我们这许多人留在自己辖地,为何唯独你忻县却要这么做?而且就当本官留于你忻县的夜里便发生了这种刺杀之事,你敢说这只是巧合吗?”盯着杨显的眼睛,钟裕森然问道。

“这……”杨显心里一紧,这个问题确实是他之前就有所担心的,一时也找不出恰当的解释来,只好苦着张脸道:“大人,下官只是出于对大人和朝廷的恭敬才力请大人入住本县,实在没有对大人不利的意思。至于这次的刺杀之事,下官确实难辞其咎,但大人若硬要认定是下官设计,下官纵死也不敢承认!”

“是吗?”钟裕嘿笑一声:“倘若你对此全不知情,为何昨天开始这馆驿附近就见不到什么百姓了?为何半夜时发生如此严重的刺杀之事,打得那般激烈,可馆驿里的人却无一人露面?难道他们都睡死过去了,连这么大动静都听不到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问得杨贤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有如此之多的破绽,这让他如何自圆其说,撇清自己与此事之间的关系呢?

看到他已动摇,钟裕便趁胜追击道:“还有你脚上所穿的靴子,那是昨夜宴会时穿着的吧?上面还有酒席宴上留下的酒渍呢,恐怕你昨夜回家后就没有更换衣服休息,而是在家里枯坐等着馆驿这儿的消息,然后又匆匆赶了过来吧?”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杨显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低头向自己的脚上看去,果然发现靴子上沾染了不少酒渍。一时间,他产生了自己的一切都已被眼前的钦差大人看穿的感觉,当时就再没有了争辩的勇气,颓然地把头一低:“下官知罪,此事下官确实知情……但下官也是被逼无奈,这才会被那些贼人所利用。而且他们也曾说过,这次不会伤了钦差大人,下官才肯……才肯就范的。还求大人饶命哪……”说着,他便朝着钟裕连连叩起头来,这回他叩头的力量用得极大,只片刻工夫,脑门上已见了血。

钟裕冷冷地看着他那狼狈可怜的模样,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上半下,这回他是动了真怒了,自然不会对其产生怜悯之心。半晌,才冷声道:“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国为民也就罢了,居然还与贼人联手欲行刺本官,你真当朝廷律令都是摆设不成?行刺钦差是什么罪过,我想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钦差,就相当于是皇帝的代言人。行刺钦差,就相当于是行刺皇帝本人了,那可是能比谋逆的大罪,是要被诛九族的!听出钟大人言辞间的隐隐杀意,杨显的身子猛地簌簌发抖,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大人……罪官也是出于无奈哪。罪官及县衙一众僚属的家眷都被那些贼人掳了去,他们以此要挟罪官等配合着将大人留下来,而且他们说了,他们是……”说话间,他偷眼看了一旁的宋雪桥一眼,最后还是把牙一咬,豁出去道:“他们说他们是东厂的下属,这么做并不会伤到钦差大人,罪官这才一时糊涂,答应了他们……”说着又朝着钟裕磕起头来。

“嗯?”钟裕一听竟还有这等下情,先是一愣,随即面带怀疑地看向一旁的宋雪桥。

宋雪桥的脸色也唰地一下变了,当即一个箭步冲到了杨显跟前,抬脚就踢向对方的下颌,口中同时喝道:“你竟敢编造如此谎言来诬陷于我?我手底下的人都被刺客所杀,我东厂会做出这等自杀的行为来吗?”

跪在地上正自磕头的杨显躲不开也不敢躲避宋雪桥的飞踢,当时就正正地被一脚踢在了下巴处,顿时整个人就惨哼着变作了滚地葫芦,显得极其狼狈。这一脚,宋雪桥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踢出的,这一夜他遭遇到了极大的打击与刺激,而因为某些缘故,还发作不得,这下总算找到了机会,便把气都撒到了可怜的杨显身上。若非他武艺着实低位,只怕这一脚都能把人给踢死当场了。

但即便如此,宋雪桥依然觉着不够痛快,口里继续骂着,身子跟着上前就要再赏给对方几脚。可他才一动,手却已被人拉住了,随即杨震的声音响了起来:“宋千户,你这是做什么?若把他打死了,可就死无对证了!”

宋雪桥的身子陡然一僵,纵然心下恼恨,纵然对杨震已恨之入骨,可当面对此人时,他此时竟已生不出反抗之心来了,显然经过这次变故后,他对杨震这个无论武艺还是心计都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家伙已有了忌惮,甚至可以说是畏惧之心。所以在杨震一拉后,他便止住了动作,只是恨恨地盯着杨显,呼呼地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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