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逝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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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

海边,夕阳的余晖洒满沙滩,微风吹拂,男人望着夕阳坐在沙滩上。女人躺在男人怀里,男人怀抱着她,面容无悲无喜。

“哗啦啦……”

海浪翻滚,不远处,依稀还有海鸥的叫声。

女人的面容苍白,疲惫的偎依在男人怀中。她的眼睛似开似闭,依稀能够看见淡金色夕阳照射在她的眼眸中,那双眼睛极美,犹如雨后的虹光、晨曦的朝露,那一瞬的光彩亦胜过万年的枯寂心灵。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那海天尽头的夕阳,那即将消失的夕阳正在绽放出它最大的光彩,铺满大海的碎金色、炙烤半个天空的鲜红晚霞,一切都是那么美轮美奂。

微微抬起纤细的颈首,凝神望着那美好的一幕。

“多美啊。”

女人轻声赞美着。

她喜欢那些美好的一切,永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些美好的一切。

她喜欢朝霞、喜欢彩云、喜欢湖光、喜欢明月;喜欢山岚拱起地面时的美好弧度;喜欢夏日里的那些窃窃私语的虫鸣;喜欢躺在草地上时,那些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喜欢狮子昂首之时那高高耸立的鬃毛,威严的姿态会让她想到父亲;喜欢天上震颤人心的雷鸣,在那还蒙昧的记忆当中雷霆声总能给她以安心感。

世界上有太多的美好。

她想要再度如当初一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只是不知疲倦的在大地之上自由奔跑。每天醒来之后,便会精神满满的去追逐天上的星星、追逐远方的天柱。即使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星星距离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远,更无法理解那支撑大地四极的天柱到底意味着什么,但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快乐啊。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能力这么做了。

“隐。”

女人说道。

“嗯。”

男人木然的应了一声。

“不要去责备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攻击我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望着缓缓下落的夕阳,偎依在隐的怀中,女人轻声说道。

“嗯。”

“也不要离他们而去,他们只是犯了一些小错,被驱逐的只是我,只要你继续引导他们,那些聪明的孩子们一定能创造出许许多多美好的事物。”

“嗯。”

木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还有……不要去怪父亲。我知道,它其实很好的,”

这一次,声音没有响起。

女人仿佛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异样一般,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躺在男人的怀里慢慢说着。

“它只是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一样东西。

在女人眼里,自己的父亲只是少了一样东西而已。

说着,女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喃喃着。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莫娜。她全心全意的遵从父亲命令,时刻侍奉在父亲左右,被父亲所信任。而我,却只会被它嫌弃。”

“很多时候,我都曾经幻想过这么一幕:我站在它面前,它抚着我的脸颊,向我微笑,在那幻想当中,太阳很温暖,它的手也温暖。但它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从来没有。”

话语间有些失落,她静静望着着眼前那耀眼夺目的夕阳,突然之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但我知道,我没法像莫娜那样,我没法那么听话。我很任性,会顶嘴、反驳,从来也不会按照它所想要的想法去做,所以我永远只是个它眼里不听话的女儿……”

“隐,答应我,不要去怪它,更不要去恨它。帮助它,如果可以的话,有一天替我找到它所丢失的东西,好吗?”

哗啦啦,激荡的海浪冲击着海岸。

良久之后,木然的声音响起。

“嗯。”

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琉璃般纯粹、火焰般耀眼的眸子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的面容木然冷漠,好似对于什么都漠不关心一样。

但在女人眼中,无论是隐还是自己的父亲都很像,都是缺了一样东西。

它的父亲没有心,而隐的心则是不再跳动。

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容,那柔软的手摸的很仔细,好似要一点点的将这面容深深刻在心中。

直到这时,对于生死表现得无所畏惧的女人才露出了些许的不舍,她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也喜欢从大地之龙的肺中取出绿色的该隐。

潮汐涌动着,海天尽头,那耀眼的夕阳逐渐黯淡下去,只在海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金边。

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隐,我有点冷。”

海天交际处,在最后的一抹淡金色余晖中,夕阳消失。

死寂的沙滩之上,再没有金色的光辉照耀,只有冰冷的海风微拂,女人安静地躺在男人怀里,再没了声息,男人的表情木然,毫无波动。

“哗啦啦……”

海水依然在不断地拍打着海岸,千年万年,亦将永远如此。

怀中,女人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了,但男人的脸上毫无变化。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无声的抱着这具冰冷的身体。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酸楚,不甘,绝望,怨恨……伴随着心脏的再次跳动,这些当初他无法感受到的情绪一发涌上了心头,新生的心犹如要被撕裂一般。

难过,痛苦,怎么会这么痛苦。

再次跳动的心让该隐看清了这个世界,但这一发涌上心头的情绪却令该隐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撕裂,把那颗心挖出来。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艰难的匍匐在地上,巨大的痛苦涌动在他的心中,再度愈合的眼睛充满血丝,狰狞暴戾,充斥着怨恨,本能的低吼着。

从始至终,始终保持着冷漠与理性的该隐,此刻却好似最疯狂的野兽一般歇斯底里。

但就在这时,一只大脚却猛然落下,踩在了该隐的手掌处,直接踩碎了那尚未愈合的手指肌肤。

“啊啊啊!”

剧烈的痛意传来,令该隐不由痛声叫起来,但那只大脚非但没有收手,反而不紧不慢的反复蹂碾着,就好像有意折磨该隐一般。

“嗯嗯嗯……这种惨叫,这种饱含痛苦的惨叫声,隐,我想要听到你的这种惨叫声已经很久了。”

巨大的阴影投下,笼罩在该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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