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九章 房御医来了(1 / 2)
同是宦游半零落,凄凄离别不知意,一品香,二楼拐角尽头的雅间,门前形如风车的小陀螺,惊风掠起,猎猎作响,悄然无声吸去一切嘈杂喧嚣,静谧诡异。
雅间内,房寅面色绯红,已喝了不少酒,清风拂面,神色却愈发清明,两手抵在桌上,略显颓废懊恼,半响,捂着双眼悲叹出声:“爹,时隔多年,为何你还是如此偏执”
酒气熏眼,雾气朦胧,房御医见他委靡不振,沮丧失望,沧桑深陷的眼窝一颤,紧握的双手,终是一松,悲凉沉声道:“寅儿,你为官多年,怎还参不透‘伴君如伴虎,聪明误一生’这个理,为父宁愿你天生愚资,也......”
“爹,孩儿心志,比之当年更甚,就如爹追求医术一般,此,平生之所求也”,房寅攸的抬头,沉声打断他:“爹既言‘参透’二字,为何独独参不透孩儿,且不说父子之情,如今孩儿上任京兆尹的圣旨已下,爹是想让孩儿,再如当年般,带着遗憾离开?”
见他神色黯然,眼角皱纹斑驳刺眼,房寅怔了征神,情绪激动间,一杯烈酒下肚,终是忍不住道:“爹,有个问题,孩儿压在心中多年,每每思之,郁郁不得欢,今日,孩儿请您来此,除了因多年未尽孝道赔罪,便是想当面问一问您”
顿了顿,压抑苦闷道:“爹,您说您最气孩儿做官,当年孩儿初入官场,您为此,甚至要和孩儿断绝父子关系,可孩儿想不明白,三年前,二弟也入了官场,为何您......不拦,亦不阻,却独独,对孩儿如此绝情”
悲怆温情,冷暖看透,酒香迷醉的空气,渐起令人窒息的凝滞寂寥,半响,房御医颓废一笑,歪靠在椅凳上,略显疲惫哀愁,摆摆手,费力咧了咧嘴:“罢了,既然话言至此,为父也不瞒你”
见他抬头看过来,房御医正了正神色,沉声道:“寅儿,为父知你为官,是为昔日故人,你自来聪慧通透,禀赋天资,这么多年,朝中形势如何,你当看的清楚”
“柔妃看似受宠多年,实则如履薄冰,处处受制,将军府看似备受恩宠,却零落多年,逐步消失人前,那上官琉璃,故人遗孤,奉为郡主,可自她回来至今,宫中可有任何表示,郡主这个名头,又可曾被重提”
“这一切,若非背后有人暗中授意......寅儿,你应该明白,天子君威下,将军府没落,白虎军湮没,是必然,将军府,只有慢慢消失于人前,才能真正的现世安稳,无所顾虑”
醉至寒声,福至心灵,房寅被他的话惊得一怔,忽而明白了半月前,段元的那句话,“我家小姐,最喜欢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看来,将军府分家,老将军告老,或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寅儿,你聪慧通透,却又固执执拗,自你弃武从文那天开始,为父便未睡过一日好觉,为父害怕,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二弟不比你,他谋略欠缺,愚钝木纳,即便做了官,也不会有多大成就,可你......唉,为父实在不敢想,实在是怕啊”
酒香迷醉,凄声悲凉,若当头一棒,万金之锤,将房寅深埋多年的愤然误解,敲的一干二净,只留怅然若失,遗憾丛丛。
咚咚!
相对释然悲恸中,伴着店小二焦急慌张的压抑低呼,敲门声徒然而起:“房御医,房御医”
房寅见父亲低头拂去狼狈,无暇顾及,遂随意抹了把泪,沙哑沉声应了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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