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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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河清二年,公元563年。

刚入冬,邺城便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

雪花飞扬,纷纷洒洒,犹如给刘子业接风洗尘的盛筵,白茫茫铺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像刘子业这样的纨绔王爷,即便是身为求和使臣也是张扬非常,高头骏马,大红披挂,风雪在他的白色裘毛领上点缀了点点剔透晶光。马上那人,带着使节亲兵逆风走在入邺城的官道之上,灰蒙蒙天地间,寒意刺骨,一点猩红,由远及近,如同一团野火。

路旁的百姓驻足,看着那行列之中的宋国王爷刘子业。虽论不上是倾国绝色,可那微微上勾的嘴角和高仰的颌骨线条,都是丝丝魅惑飞扬的桀骜之状,未有一点惶恐不安,没有些许心猿意马动摇害怕,全然没把自己的位置放于那朝贡国的卑微之上。看街道两旁的姑娘在悄悄观望着他,稍稍斜了斜眼,便挑逗得女孩掩面羞怯不已。自从刘子业入了邺城,满城风雪犹如都成了他的背景,信马由缰,端得气宇轩昂,踏雪寻梅,一抹冶色藏不了倨傲。

“呵,这便是那永光王爷刘子业?”高湛站在皇宫的城墙之上,驻足远眺。他远远看到那蜿蜒而至的宋人队伍之中,那跃动的红色甚是刺目。近了些,骏马之上的男子更是引得街旁的路人频频侧目。

“是,陛下,这便是那永光王爷刘子业。”立于皇帝身后的祖珽鞠了鞠,回道。

“传言此人放荡不羁,整日醉生梦死不学无术,朕以为是个如何得酒囊饭袋,可如今一见,胆量不凡啊!”高湛勾着冷笑,说道。

祖珽也往街道上一眺望,又老奸巨猾眯着眼睛点头也笑了笑,说道:“是啊是啊,看之前押运贡品的宋人进邺城那都是垂头丧气如同惊弓之鸟,南人性懦,没想还有刘子业这样的胆大包天的家伙。看来,要想威逼吓唬他签下割城让地的条款,还不是手到擒来的易事啊!”

“那可未必!”高湛抬抬手,淡淡说道,“命人开宫门,迎刘子业觐见!”

“是!”侧旁将领领命道。

东凤门开,邺城皇宫巍峨矗立在官道的尽头那端。

下马,迎面走来的接风大臣面容之绝色让这风流成性的刘子业目不转睛,眼睛中都是惊艳之色。

“永光王爷一路辛劳,在下于此恭候多时了。”慕容冲着官袍在东凤门前领礼官迎接刘子业。雪花飘落,竟也无声无息沾染了那美人一身的冰花,那魅惑人心的美眸微微眨了眨,便将睫毛之上的雪瓣抖落,化成了水雾,让这美玉无瑕的容颜更多了氤氲朦胧的美色。

“有劳大人了,这风大雪大,刘子业何德何能让如此美人翘首等候,真是三生有幸!”刘子业语带戏谑,这都还没觐见齐国皇帝便开始调戏起了眼前的接风大臣。慕容冲身后的礼官低头忍笑,皇帝陛下这个美人计使得真是绝妙!正中下怀,刘子业见到这北朝第一美人早已经五迷三道魂不守舍了,一双眼睛没有半分从那慕容冲的身上挪了开去。

慕容冲微微一怔,旋即收了不快的神色,佯装不察这刘子业的挑逗还是落落大方抬手引路道:“王爷请,陛下正在殿中等候见您。”

美人从容坦然之状,刘子业看着心中更是来了兴致。没想到北齐除了那兰陵王,还有如此绝代风华之人。于是点点头,便跟着慕容冲和礼部的大臣去觐见面圣,他的亲兵皆只能留在东凤门外,跟着刘子业进入皇宫的寥寥几个随从被缴了兵器才能一同面见齐国皇帝。

文昌殿,坐在那九五之位上的高湛微微笑着,看那宋国使臣刘子业走上朝堂。

北齐高家尽出俊杰,刘子业抬头望了望,这所言非虚,看这齐国皇帝也是一表人才,虽是一脸阴郁和精明算计,不过相貌俊美,冰冷的眉宇间风采卓绝,也算是别有一番神韵。只是被这样居高临下俯瞰着,虽是笑容满面,但刘子业还是觉得像被投射到了巨大的阴影之中,有些泰山压顶的威严,他身后之人全都低着头,战战兢兢,而唯独那前头的刘子业还敢这般盯着上方的齐国皇帝看。

“咳咳,王爷,您别这样盯着,注意礼节,礼节!”早已经有些紧张过度的宋朝礼官看不下去,拉了拉前面刘子业的袖子,低声凑近提醒道。他们是来求和的,永光王爷先前已然对那接风大臣无礼了,还这样在齐国朝堂之上逾越,真是愈加害怕,不免冷汗湿了背脊。

呵。。。。。。刘子业侧头戏谑般看了跟来的礼官一眼,杞人忧天,这齐国皇帝既然收了那几十车的贡物,哪里会有不同意修和冒然翻脸的道理。不过,这齐国皇帝看起来工于心计,怕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主儿啊!

这龙椅上的高湛和款款而来的刘子业甫一照面就相互嗅到了绝非善类的味道,高湛笑着,笑得满目深沉,刘子业勾笑,低头行礼,也摆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宋国使臣刘子业见过齐朝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子业朗声行礼道,不卑不亢,似是故友重逢,两厢欣喜,与他身后弯腰低头寒冬腊月额头挂着汗珠的随从礼官们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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