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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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听着耳朵疼。。。。。。”许久,宇文邕才轻轻回了一句。

子莫这才长抒了一口气,往上托了托背上之人,安慰他:“这地下墓室我熟悉,我的属下在这里打通过密道,虽然兜兜转转会花些功夫,可好歹这路都是通的,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出口的!你可不能死了!”

“呵呵。”宇文邕费力地抬着眼皮,趴在子莫的肩头轻声笑笑说道,“我说你的这身盔胄哪里来的,原来便是从这墓穴里抢来的。你可是堂堂的兰陵王爷,居然连死人的东西也要。。。。。。”后背像是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腹腔,宇文邕其实动一下都在冒冷汗,可是他却没来由得一阵轻松。似乎是因为快死了,所以很多该细细思虑重重筹谋的东西都可以先放于一边,又好像是因为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便都是死人,没有人要害他,没有人监视着他,只有这个高长恭,背着他急急寻着路,所以他像原来的那个宇文邕又多了些。这人是他最难对付的敌人,也是在他心底最能信任的人,这很矛盾,可是却出乎意料地那么顺理成章。

“这有什么,我向来百无禁忌。。。。。。你怎么那么多冷汗,是我走得太快了?”子莫一边说话想分散宇文邕的注意力,一边回头看着他的脸色,土灰的颜色,不是太妙。

“不会,我撑得住,只是很久没人背我了,兄长们小的时候都会背着我玩骑兵的游戏,那个时候,真是好。。。。。。”宇文邕果然伤得不轻,呢喃着居然说了如此柔软伤感的话,让子莫一时又有些惆怅。

“那我多背你会,权当是你哥哥在背你了,反正我也大了你两岁。。。。。。”

“你不是我兄长,这话不要让我再重复说了。”背上的宇文邕突然语气一沉,打断了子莫的自作多情。

好吧。。。。。。不是便不是吧。子莫呷呷嘴,他才不稀罕有这么个喜怒无常的兄弟!墓穴之中闷不透气,也不知道在迷宫般的墓穴中找了多久的路,总算是看到了狗蛋他们之前打通的密道,子莫擦着汗喜出望外,大叫着说可以出去了!可是回头一看肩上的宇文邕,已然昏了过去失了反应。

掉下去的时候还是黎明,而出了墓穴却是满空的星辰。子莫把宇文邕放在小溪边的草地之上,用叶子接了些水给他灌下。看他后背上的血像是溢了出来,回想一下该是自己那个膝盖顶撞的动作让宇文邕折断的骨头插,进了腹腔之中顿时心头七上八下,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与宇文邕对阵沙场是生死有命,可是若宇文邕被他误伤在手中丢了性命那可如何是好?!子莫想起身上该是有一些之前慕容冲给他治疗伤口用的干了的草药,便翻过宇文邕的身子,解了他的衣裳,给他治了起来。

敷药正了骨头然后用干树枝绑缚着牢牢固定住,这种断了骨头的事情他自个儿碰上的不在少数,如今帮人弄起来也算顺手。只是这宇文邕不知道是破了哪处的内脏他便不得而知了,内伤玄奥,体内脏器出血之处他就治不了了,得赶紧让周军找到他带回去治疗才行。

给宇文邕再灌了几口水,他便咳嗽着清醒了过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子莫兴高采烈。

“我们出来了?”宇文邕觉得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子更为璀璨,一颦一笑都迷花了他的眼。

“恩!我得寻处农家安置你,让人去找那达奚武接你回去!”子莫说着背起宇文邕继续往山下走,他依稀看到林子间有烛火之光。

“高长恭,你不必如此照顾我。。。。。。我死了不是更好。”宇文邕突然说起了丧气话,让子莫不解地转脸看了看他。

“我这么让你死了,当初在宣室殿所作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你宇文邕能做皇帝不是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嘛,虽说他人不知道,可是我自个儿心里明白呢,你说,我能轻易让你死了吗?!方才还在墓室之中趾高气昂的,如今却说这丧气话,怎么对得你的哥哥?!”子莫继续往山下走,夏风清爽,让人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风中有缕缕山花的清香,还有几不可闻的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幽淡,一样让人沉入其中没了心防。

长恭的头发轻轻擦着宇文邕的脸颊,背上的男子像是累了,缓缓靠在了那肩膀之上。

“朕十八了,回去便会成亲了吧。。。。。。”

子莫一愣,回头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道,“恭喜陛下了,不过我今日出来得匆忙,都没带什么可以相送的礼物呢,待日后补上。”

。。。。。。宇文邕轻轻侧转了脸庞,眼角眉梢是无法释怀的忧伤,微微拧了拧眉头,说道:“朕不是要你送贺礼的,只是想告诉你,朕很早很早就有心上的那人了,只是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于朕,成亲永远不会是为了什么感情。因为朕,不配谈什么感情。。。。。。”

“陛下的心上人会很难过吧,你这样牺牲自己。”

“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的,何况是什么感情。。。。。。”宇文邕的声音闷闷地,他把脸埋进了子莫的发丝里。

“陛下和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要贺礼,那是为了什么?”子莫问道。

“为了让你帮我一起记住那段让我一见钟情,大概一辈子都不能淡忘的爱恋之情。这样的思慕太过寂寥,朕不想自个儿一人藏着,有你知道,我便觉得这份情意更不会被抹掉。多一个人帮朕记着,才更不会相忘。。。。。。”他说完,子莫觉得自己的头发贴了贴后脑勺,以为是风儿吹着没有放在心上。

宇文邕微微扬起了头,他的眼睛湿湿的,然后闭上了眼轻轻地吻在了那人的发上,小小的泪珠很细致地滚落下他的脸庞,然后滑进了那飞扬的青丝之上。风儿很快吹干了痕迹,等子莫把宇文邕放到了山下农户的床榻之上,那冷面的周国陛下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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