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1 / 2)
长广王高湛亲临晋阳城,捉拿了横行霸道一手遮天的晋阳太守王百一,城中人人称快。王百一此人在晋阳任太守十载,早已成了地方上的一霸,百姓敢怒不敢言,太守以下地方官员大多同流合污官官相护,而晋阳五万驻军长年被克扣粮饷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武器库存严重不足,不少还是滥竽充数的次等兵器,真若是和北周打起仗来,后果不堪设想。
高湛雷厉风行,竟将府城晋阳之中的数百大小官吏一律拿下,严加审讯,罪轻的发配边疆,罪重的直接斩首于城外。军营之中也查出不少贪污受贿的武官,九叔丝毫没有犹豫,便全都军法处置。
黑夜,子莫登上了晋阳城门。城门上高湛倚栏远眺,他一日工夫就杀光了晋阳城里大小贪污官吏百来号人,城中菜市口法场血流成河,太守王百一受的是五马分尸之刑,双手双脚和头颅被扯成了零碎的尸块,惨不忍睹。
“九叔,如今晋阳危在旦夕,如若宇文护现下便直攻晋阳城,你这翻查处,府城军营中无可用之人,可如何使好?”子莫看着千疮百孔的晋阳,满心忧虑。九叔手段之狠辣,让晋阳官吏人人自危,如若此刻周军攻城,怕是军令政令都无法传达。
“怎么?你气消了?”九叔答非所问,没回头却直直问道。
子莫站在那里并未话语,九叔又说道:“王百一闭城门不出,晋阳驻军无人敢出城营救你于危难,致使长恭你命悬一线,这晋阳官吏罪同叛国,死罪理所应担。若是长恭担心的是周军和宇文护的动向,那么你也大可放心。宇文毓一死,未央宫不可避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宇文护没有亲自出马追杀你至晋阳,可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九叔仰头望着星夜,对岸的肆同镇依稀在月色下可见城墙轮廓。
“如何不能?我看那宇文护便是运筹帷幄,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平息一时的波澜,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九叔,可惜宇文毓已经被刺杀,他临终之前交托于我的和谈协议便也似是一张废纸了,现下宇文护宣称我高长恭是刺杀北周皇帝之人,日后他一旦重新掌控了长安的局势,必定不会放弃觊觎我北齐领地,欲用报仇之名屠戮我齐国子民,想来我此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两国再起战事,不知道又要牺牲多少边境百姓的性命。”子莫懊恼非常。
“长恭,宇文护本想拉拢你,许你个姑父大人做做,可你偏又不领情,宇文护此等野心勃勃之人,你当真以为他签署了谈和协议便会鸣金收兵,以后与我北齐和平共处?便是杨相当初让高殷制定连横北周的国策,那也不过是想多争取些时间来扫除身边的障碍而已。只有你,拳拳之心。”九叔回头笑了笑,似是在调侃子莫的天真,问道,“一日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已经策马回邺城了,怎么,找我有事?”高湛回头邪邪一笑,明知故问。
“这种时刻,我怎会一走了之!晋阳如被周军攻打,我万死难辞其咎。晋阳不论是地方官员还是城中守军,早就已被虫食蚁蠹,如若大战真的迫在眉睫,我必然身先士卒死而后已,虽面对千军万马想来也是螳臂当车,可也总算是以身殉国,倒也不算憋屈。”子莫握了握拳头。
“以身殉国?呵呵,兰陵王爷真是气吞山河,这下便又要把欠我的恩情一笔勾销了吗?。。。。。。”高湛勾笑着走了过来,说道,“留着你那条命吧,你高长恭多的是为国效劳的地方,小小肆同,方圆不过百里,要逼退那里的周军又有何难?”
“九叔有办法?”子莫问他。
“肆同镇位置极为重要,扼进出长安的咽喉,可驻守之人马从未超过一万,而周国也极少从这个方向攻打我齐国,长恭可知为何?”
“肆同镇只是个小镇,屯守万人驻军的兵马粮草已经是肆同的极限,北周在此处大多只守不攻,离我晋阳虽近,可几乎不发难晋阳,这也是因为这边境小镇供给有限之缘故。我冒险从肆同镇突围直奔晋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子莫说道,可她终究疏漏了一点,大坝决堤源于一蚁之穴,晋阳驻军虽多,可也耐不住长久的侵蚀和腐蚀。她引来了大批追捕之周军,而晋阳,空有一道城门。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争取些时间好好整顿一下这晋阳的驻军,拖得久些,便是于我北齐有利。”高湛负手站于月下,夜风吹得长长的衣袍鼓风而舞。
“可肆同镇集结了如此多的周军,便不可能一时半会退去。”
“他们会自行退去的,长恭放心,我今日对那些贪官污吏斩立决,连武将也不放过,便是有此等信心。”
“九叔有何妙招?莫非,已经派人潜入肆同烧了他们的兵马粮草?!“子莫上前问道。
“哈哈哈,长恭看来也是与我心意相通啊,你今晚愿意找我,便是想商讨此事吧?如若九叔我没有人手前往,你兰陵王便又要打算一马当先,以身犯险?”
“九叔真是神机妙算,长恭的一点点心思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子莫低头说道。
“高长恭,你身为堂堂兰陵王,可凡事亲力亲为,甚至还让王爷亲兵先逃出未央宫而自己却身陷险境,这般做法不知道是你太过狂妄还是太过荒唐!你身为主子可叮嘱手下们要先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天底下便也只有你高长恭做得出来如此没有章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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