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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她化妆遮掩,贺喜很难看出她原本气色,没了妆容,眼前是怎样晦气一张脸。惨无血色,印堂发黑,煞气盘绕,唯有一双眼还算灵动。

唐菲菲苦笑,“吓到了?”

贺喜讲实话,“有点。”

“我已经几天没喂养它,它有来找我。它绿瞳,牙齿血淋,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脖颈。”她极为胆大,像在谈论别人事,“我怀疑,我再不抽血喂他,他会飞扑来咬断我脖颈。”

“你拿到它生辰八字?”

小鬼的生辰八字与常人有差异,它的八字是从它母亲怀上它那刻算起。

唐菲菲应声,“我去了趟南洋。”

贺喜让她等片刻,准备好东西,随她去太平山顶。

何孝泽阔人,为了金屋藏娇,挥金买下山顶大屋,白色洋楼,雕花大门,与蔚蓝海景相应,风景视野极佳。

只是风水再好,人心不正也枉然。唐菲菲挥散菲佣,带贺喜下地下室。

下楼梯时,她摸索墙壁打开灯,散发红光的照明灯洒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静默诡异。

贺喜得以见到唐菲菲奉养的小鬼,一具被掩埋在花盆里的婴灵骨骸,它已干枯,不足手掌长。

贺喜捏指诀诵经,向它鞠躬示好。

唐菲菲对它没有惧怕,没有敬畏,仅剩下厌弃,深深的厌弃。

捕捉到她的眼神,贺喜摇头,沉声问她,“它为你办过这么多事,你心中可有片刻感激?它间接因你丧命,你对它可有愧疚?”

“现在你有名有利,它飘散在阳间无□□回,你有无半分歉意?”

“不怪豪门贵妇不放你在眼中,因为你确实嘴脸丑恶,猫狗尚且知道怀恩,你呢?”

唐菲菲张张嘴,看看神坛上供奉的花盆,面上狼狈之色不掩。

贺喜把花盆装进随身带来的黑布袋中,黄符封口,捧它上楼梯。

唐菲菲仍立在原处,肩膀塌陷,身姿颓败。

贺喜侧头,垂眸看她,低声道,“如果你还存半分人性,最该向它道歉,不然谁都帮不了你。”

唐菲菲跟了上来,接过贺喜手中的花盆,声音沙哑,“我捧它。”

法坛已经设好,贺喜盘腿坐下,示意唐菲菲将花盆放在画圈位置,并且丢给她一支朱砂笔和一张紫色的符纸。

“写吧,你对它想讲的话。”

她低低应声,再没了妖冶风情,此时的唐菲菲犹如罪犯,跪趴在地上逐字逐句将她内心所想写出。

良久,她才把紫色符纸递给贺喜,哑声道,“如果可以,帮我转达一声歉。”

贺喜没讲话,接过略扫一眼,是真是假,有几分诚意,全在眼前女人心里,后果会如何,不是她关心的事。

符纸夹指间,甩动自燃。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贺喜不停念咒,捏指诀打散盘绕在花盆四周的怨煞。

滋。犹如蛾火相撞。

没几时,掩埋婴灵骨骸的泥土逐渐热气蒸腾,一旁唐菲菲瘫跪在地上,瞪大眼看着这股热气变黑。

突然,黑气冲顶,伴随而来是婴孩尖锐刺耳的嬉笑声,冰冷刺骨,无端让人发颤。

唐菲菲偷抬眼,愕然发现时常在她梦中出现的婴孩正瞪眼看她,绿瞳,嘴角犹有血迹,它贪婪的伸出舌头舔舐嘴角,伸手向她,“阿妈,我好饿啊,你什么时候喂我?”

“啊!”唐菲菲抱头尖叫,不停向后缩。

婴孩不满,冲顶的黑气猛然向唐菲菲扑过去。

“急急如律令,敕!”贺喜忙捏指诀打散,低斥唐菲菲,“不想死,就摆出态度,拿出诚心来!”

唐菲菲一时茫然。

贺喜无奈,“跪下,向它悔过,安抚它情绪。”

唐菲菲忙跪下,“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是被迫屈服阿赞,我一定不会与阿赞做交易,我愿意为你竖灵牌,供你香火,日日拜你,愿你来世能富贵吉祥...”

眼泪不停滴下,唐菲菲一直向它磕头,砰砰砰,声声作响。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敕!”贺喜凌空拍咒,所有符咒将怨煞尽数束缚,纠缠不休。

砰。花盆四碎,泥土崩散,埋在里面的骨骸无火自燃,没几时便化为灰烬,随之消散的还有盘绕在屋内时而嬉笑时而哭闹的刺耳声。

良久,唐菲菲试探抬起头,眼前再无婴孩踪迹,她低低叹气,犹如九旬老妪。

贺喜看眼仍旧趴在地上的人,提醒她,“记得你允诺的,捧起它骨灰,为它找一处风水宝地埋葬。”

唐菲菲低应声,“我记得。”

贺喜不再讲话,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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