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行易施1(1 / 2)
击毙于中庭花园的人形妖物被放置于门雀的实验室中以待检测,绒毛溢出于腐烂的肌理之外,若不是以实验室的冷冻设备保存,这会儿怕是早已溶成一滩臭水残骸。
门雀先以血样化验,不出所料,的确是人,再精细推测结合注射陆甲时记录的信息,得出令人汗颜的结论,这身覆兽毛形象恶劣的怪物,果然就是陆甲。
凤博武疑云不祥,何以人会变成这般模样,而且陆甲明明已经被曹坤活埋了才对,“你究竟怎么做事的,我让你处理了他,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凤博武指责曹坤,可曹坤也是纳闷不已,“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可是亲眼看着盖上棺材堆了土的,我怎么会知道还有诈尸这种事情!”
听闻过有人死而复生的,却没听过有人死而复生还会骤变怪物的,曹坤捂着鼻子一副嫌弃模样,距离陈列陆甲怪物身体的台面很远,还一个劲儿的拉着门雀往外,“你别靠太近,快点把这玩意儿烧了吧,怪不吉利的!”
门雀是学问求实的精英,陆甲的可怕模样不仅没让她惊骇,反而让她兴奋不已,“闻仲注射的营养液应该不会造成这种状况,至于撒的菌种也是无毒无害的可食菌类!”门雀顺着陆甲毛发滋长的手臂观察,发现皮肤下有块印记,除了毛发来看,硬化的皮肤上是一小片纹身印记,细三角尖头朝外左右对称,合中数值一立正三角,图纹勾勒笔直清晰。门医生一见若有所想,用小刀尖头划拨下一点儿刺纹的皮肤,摆弄器皿实验观察,小一会儿观察后,门医生有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皮肤上的染墨时间不长,应该是最近几个月才用的,所幸还能提取化验,他用的纹身染剂,和我们家刺族纹的染墨,是同一种类的!”
凤博武愕然惊恐道,“当真,这不可能!我们家刺纹的染墨是特制无二的,外面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染墨!”
门医生点头确定,“我反复测验过了,你别忘了,染墨的配方是我一直保管的,怎么会弄错!”
远远的曹坤析解道,“一定是那个老头!那老头承认是他告诉陆甲后山之事的,这东西一直在后山,我们几次去山上搜寻都没找到,外面又有那么多人守着,怎么偏偏是那个老头来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闯出来呢!”
“我让你查他底细,你查出什么了吗?”凤博武问道。
“别提了,这事儿也怪,我让人跟着那老头下山,他们也不知道什么眼神,说是半路上给跟丢了,一转眼那老头就不见踪影了!真是活见鬼了,几个小伙子还能跟丢一老头!”曹坤气急纳闷,门雀若有想法道,“那个人应该很清楚,我们知晓他和抬手僧是有关系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敢出现,他当真不怕吗,还是他那么自信,老太太就如此信他!”
“母亲对那老家伙的话现在听得比谁都当回事儿,居然还要我替王城用整身的族印!”凤博武在门雀与曹坤面前毫无包袱,有什么心中埋怨都尽情吐露,“王城身上的主纹我才纹了一小部分,子孝看见了都缠着我不停唠叨,若真让王城用了整身族纹,那子孝还不得疯了,就算他再怎么没出息,好歹也是长子,母亲偏袒的这么严重,我连说都没法说!”
“好端端的,老太太怎么想起这一出的,凤家的族印是有规矩定制,不能整身一人的,老太太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她老人家再这么糊涂疼爱王城,恐怕这小子的身世想瞒都瞒不住,你没注意子轩嘛,以前是不太搭理王城,现在好像挺有交集,莫不是子轩都怀疑了吧!子轩随你,一肚子疑影的,嘴上什么都不说,恐怕早就揣测过了!”曹坤游走家里,谁和谁的关系都一清二楚,凤子轩对王城的友好接触,早就叫他不解了,单就熟悉凤子轩冷敛的个性而言,突然对王城的友好,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他没荒唐本事能知人生死,更不会荒谬猜测凤子轩对王城的友好,是因为凤子轩有趣预言王城命不久矣。
凤博武唉声叹气,明面上他是凤家当家门脸,可实际上都是老太太垂帘听政,他不过就是个听话孩子罢了,想起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便匆匆离开,实验室里忽然冷清尴尬,曹坤犹豫未走,门雀也没发作动怒赶他,曹坤试探索求,“我能看看孩子吗?”
门雀忙着研究陆甲的尸体标本,没空搭理曹坤似得,随口说道,“你别进去,我早上刚给他擦了身子,里面也才消了毒,你再进进出出的麻烦,要看就隔着窗户看!”
门雀没有轰赶曹坤,已是难得,曹坤也不会无礼要求,就算只能隔着窗户看一看孩子,他都十分满足,唯有曹叡昏迷不知的安静脸颊,既是曹坤内心无尽愧疚的来源,也是他尚且苟活的理由。
凤家的怪事接踵而至,佣人们各自忖度人心惶惶,老太太遂命了南楼武装的,每夜都得值派人在东楼守着以防不测,对王城,老太太也难免要指点他几句,“你这孩子,怎么有点儿动静就往外跑,也不怕危险吗,上回也是,都吃过一次亏了还不长记性!”
“我听见声音,好奇看看罢了!”王城嘟嘴回道,“奶奶,昨晚上是什么怪东西啊!”
老太太自然不能告诉真相吓着孩子,便说,“是山上的野狼,守山的人没注意被它跑出来了,没事儿没事儿,奶奶让多派了人在东楼守着,不会有事儿的!”
王城这会儿是刚从训练室下来的,说来王城的确是个精壮素质的,依门医生计划训练,只小半年而已,身体便小有进展,不似刚来时候那样扶风弱骨,现在每日的训练完毕,王城不仅不会气力虚弱,反而通经活络更有精神,过去勉强坚持一日才能马虎完成的训练,现在大约只需小半日就能轻松应付,王城自己都讶异非常,曾经拿他去绕着学校操场跑三圈他都得头晕目眩,现在别说三圈,就是十圈他也跑得下来,身体康健,心情也大好,哪怕凤子轩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将死之言,王城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可从来没有觉得有比现在更舒服健康的时候了,要死没那么容易。
而且不知是否是时间久了适应了,他也少有异感冷暖突变,偶尔有些体内燥热或气息寒潮,基本也都转瞬即逝微乎其微,什么鬼怪遭遇都抛诸脑后,反正没有比现下更阳光明媚的日子。
午后舒适,茶点必不可少,老太太欣喜能让王城短短时间里茁壮,这里面也有韩君的功劳,看准了老太太和王城在东楼茶厅里闲谈的契机,韩君便送了茶水点心去,“少爷今天这么早就训练回来了,我都差点赶不及给您配置点心呢!讨了个巧儿,做了一笼旗鱼汤包,也请老太太尝尝好指点指点!”
老太太品了一口,浓郁鲜汤滑落轻弹薄皮,馅中肉味扎实饱腹,欢喜赞许,“你现在的手艺越发精细了,我看也是时候让你多历练才是,要不今年除夕宴里,你就负责几味甜品点心来做吧!”
韩君惊喜不已,以他现在的资历,至多不过是在大师傅手下帮手而已,老太太因照顾王城口味喜好,让韩君在东楼料理已是破格,更叫他能在除夕宴上试菜,这番恩准提拔,让韩君立马长了十倍的脸面。
可惜老太太以为王城的喜欢,似乎并没有正确体贴,韩君所做的点心的确是费尽心思极度奢靡之口味,偶尔尝鲜少许当真美味,但天天如此繁重的花哨味道吃下去,王城实在是有些腻了,韩君说到底也是学艺未精半路出家,只知道锦上添花哗众取宠的味道,却不懂制约调和,凤家的餐点从来不是简单奢侈形容的,如若那样岂不是成了山珍海味的破落户,凤家饮食着一讲究的是料理态度,谨慎做工学一门洗菜都得数年,各样蔬菜如何洗,鱼鲜肉类如何放血干净都是学问,而对食物也必须感恩虔诚,并非一味堆加奢靡味道而已。否则就会像韩君这样,即便做的再美味可口,王城味蕾负担也是受不了的。
不爱吃韩君做的甜点,王城又不好意思对一个外人使唤少爷派头,毕竟也知道人家辛苦讨好自己,若他还任性岂不是叫人难看,所以每次也只是少少用一些罢了,吃不够便饿,每次晚饭都得用上两碗才够,有时就算晚饭当时饱了,过一会儿夜里还是要饿,突然变得这么能吃,王城都觉得是不是肚子里生了虫,总是叫饿。
李悦端了一碗南瓜小米粥给王城宵夜,王城三两下就喝空了,肚子里暖暖的舒服,可还是意犹未尽,打算起调皮注意道,“李悦,家里就没别的好吃的了吗?”
李悦以为王城没有吃饱,“我再去给您盛一碗吧!”
“不要了!”王城拒绝,空碗放着,只打算给自己个半饱就够了,“这会儿饱了,但是我想吃点儿别的,能吃的东西整天就是这些的,我想吃别的!”
“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您先做!”
“我想吃快餐!”王城不假思索道。
“快餐?”李悦疑惑,竟像没听过似得糊涂,“是什么?”
王城白眼上翻,不屑于李悦的见识,“就是汉堡,可乐,薯条这些的,我想吃这个!”
李悦恍然,但也不假思索地回绝道,“这可不行,外面这些东西不健康的,我让家里的厨师按着那种口味给您做就是了!”
“我不要!”王城任性道,“上次你让他们做的马蹄糕,味道都不一样!还有我说要吃汉堡,他们做的汉堡肉,里面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就连炸鸡块的味道也不对,都是肉一点儿炸的脆皮都没有,我不要家里厨师做的,我就要吃外面的!”
李悦万般为难,实在不敢同意王城的任性要求,但王城的脾气,认准了人就能不讲道理的无理取闹,躺倒在床上气呼呼地说,“我不吃了,以后我就算挨饿我也不吃夜宵了,天天都吃这些,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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