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宁瓷》(1 / 2)
白瓷,我爱你,也许你白念宁瓷没办法知道了。
冬日里的烟雨绵绵不是什么好兆头,淮安的青阶染上了白霜,街上无什么行人,只城墙上的卫军们来去匆匆,仿佛迟了这一刻,便会城破家亡。
“妖族的暴王宁玦嗜血成性,又有九尾狐族相助,天下九州已尽归于他,我们这一个边远小城做什么抵挡,能有用?”
一个小队长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城下。
城下荒原有百万的妖兵身着精甲,一动不动的盯着城墙,妖族大营放眼望去竟有几十个之多,这样的阵仗,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城主怎么想的,咱们除了投降哪里还有别的路,哎……”
将兵最擅长闻到死亡的气息。故而,淮安城里没有一个战士想过真的要和妖族作战,而妖族大营里也没有一个妖认为这战有打的必要,冬日落雨洗去了妖兽的腥气,练尘如碧,谁也不知道宁玦到底在想什么。
淮安护城河边,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宁玦的身旁,宁玦的白衣随风飘舞,眼一定不动的看着淮安城。白瓷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眼神,七个年头了,她从小小羽山的道士书院陪宁玦到了淮安城下,他只有第一次攻城时是这样的神色。
“非要如此么,宁玦?”
宁玦浅笑,看着白瓷眯了眯眼睛道:“我知道你们九尾狐族也是有指标的,放心,我早就安排好,天下……会回归统一的。”
他转身,拿起几个乌木的令牌随意抛到白瓷手上。
“这几个妖将的诅咒都下在了令牌上,所有部门都会听令牌之主的调令,你知道的,我如今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白瓷皱了皱眉,动了动小耳朵,她并不喜欢他这样的说法,好像今日宁玦就要和她撇清关系一般。而他们辛苦打下的九州天下在他眼中仿佛也是可以随时拱手让人之物。
若有人详尽说起他和她的这一路,足以写出个惊天动地的话本子……
白瓷是九尾狐族辈份最小的小妹妹,天下都知,九尾狐族是上仙的使者,凡天下大灾之时,必派族人出动支持有志之士,又或迷惑亡国之君。几十年前,正是妖族和人族大乱的时代,九尾狐族全族出动,希望平息这场祸事。白瓷虽然道行尚浅,也被派到了凡尘中执行任务。
作为九尾族最小的狐狸,白瓷是在娇生惯养中度过童年的,她法术不精,也没有学会魅惑之术,像魅惑国君这么高难度的任务,自然是做不来的,妥妥的选择了找个“有志之士。”
其实也就是找个靠山吃喝玩乐,白瓷歪着脑袋想反正那些保护人间的事有姐姐哥哥们去做,她就专注玩好了。
第一次见到宁玦的时候,是在道士书院里。白瓷好玩心重,在这个让妖怪学道术的古怪书院里,玩的风生水起,完全忘记了找什么有志之士。
而宁玦是最对她口味的玩伴,是法力弱小又纯良无害的灵兔,他教会她算数和道术,在羽山上到处捉蝴蝶,野鸡,在夜里偷笑着捉弄小道士。小小羽山上布满它们玩耍的痕迹,落樱弥漫,青涩的记忆里,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白瓷常趴在草地上玩着她柔软蓬松的白尾巴,嘟着嘴问宁玦自己的前途。
“宁玦啊宁玦,你说我就一直待在这书院里,姐姐们会怪罪我么?佛祖会怪罪我么?”
宁玦拿了狗尾巴草在白瓷的脸上蹭了蹭,大笑道:“她们啊,肯定会笑掉大牙的,你一个狐狸精和我这个灵兔族整日混在一起,不学妖术倒学些道术,你看看外边都打的不可开胶了,你还玩物丧志!”
白瓷每次想想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却迷醉于这样无忧无虑的气氛,不思天下只玩乐,也就这么混着日子。
直到一天夜晚,她看宁玦房里的灯一直未熄灭,好奇心起的白瓷,伸出小手推开了宁玦的房门,暗黄的烛光闪烁间,秋夜凄凉入骨。她进去时,宁玦抱着双膝,白茸茸的长耳朵搭啦下来,旁边放着一纸薄娟,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宁玦的神色,没有慌张也没有悲伤,只是无助,只是孤独,像夜幕里的秋水那样的冷寂。
白瓷坐在他床边,过了好久,宁玦才开口道
“白瓷,你说如果我今日不眠,明日是不是就不会到了?”
白瓷听他之言一愣,看到了纸上的字,明白过来,原来宁玦远方的族人被人族全歼,从此,这偌大的九州间,就只他一个灵兔了。
她十足认真的想了想“不会,明天还是会到的,宁玦。”
白瓷的声音飘渺,坐在床边看着宁玦,他们一夜里没聊什么有内容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知道宁玦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快天亮时,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慢慢熟睡……
弱肉强食,白瓷早就明白妖术低微,又温柔和善的灵兔族会是人类第一个下手的妖类,以善为名的人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残暴的妖族的。
其实,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每一个妖族都可能灭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妖怪来书院学道术,所以她和姐姐们才会下了凡尘,天下大乱,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也许,快乐而无忧的日子只是虚幻的……
那晚之后宁玦下山了,神情十分颓废,白瓷想:也许,他是要回家乡,抱着一丝飘渺的希望寻一寻故人吧。
羽山上昙花又一年开放的时候,宁玦又回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都变了。收起了毛茸茸的长耳,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然白瓷什么都没问他。
只是……理所应当的和他签订了九尾狐族和“有志之士”的契约。他告诉白瓷他要这九州,也要这天下,更要他爱的人永远不受伤害。
那个晚上,白瓷把自己的灵力分给了宁玦,看着他幽深的红眼,白瓷慵懒的舔了舔嘴唇道:“宁玦,从此我们可是共犯了,你若是不打下九州来,上天是要怪罪的。”
宁玦笑的从容,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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