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商顾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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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李文宽一听两人的话,拜谢一声就急匆匆而去,梵音噗嗤笑了一声,转过头来就见玄觐和顾行一脸的若有所思,她在玄觐眼前摆摆手,好奇道:“怎么了你们?临平如今得救了,你们怎么还这幅表情?”

“无事。”是玄觐一贯的口头禅,却是转头向着顾行继续道:“如何?”

只见顾行望着李文宽离开的方向,沉声道:“治世之才,乱世之愚。不过,有可塑之处。”

“嗯。”玄觐点头应道,没错,这人最大的可用之处,首先便在襟怀,其次才是能力,而这怀民的襟怀,是利是弊,却看当如何来用了。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灵歆的注意,她打量着面前的这所谓的秦商顾行,挺拔而立,锋芒暗藏,卓然傲立的模样当真不像一个商人,而且,还是玄觐的好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便是和你提到的梵音。”许是看到梵音一直在打量着顾行,玄觐出声解释。就连梵音也不由注意到,这是第一次,玄觐在和别人介绍她时没有用灵女二字。

“梵音姑娘,久仰大名啊!”顾行闻言道,眸中的威严淡去,有种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浮化开来。

能威严,亦能雍容,出将入相之才也,亦或,更高。梵音在心中做出这样的评价,她一向欣赏这些才能高绝之人,这人能将这钱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运送并分发到临平郡的全境,实在令人佩服,且这人方才面对闹事的百姓时能以威严的气度以震慑,如今面对他们时又能彬彬有礼,着实非常人可比。

“顾公子过奖了!”梵音有些惭愧,心道玄觐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何至于就久仰大名了。

“无须客气,你是阿觐的人,且尚还年幼,唤我声哥哥便好!”顾行笑道,气度卓绝,可说出的话却让梵音有些尴尬,阿觐的人,这个形容还真是······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客栈之时,就看到了一脸激动的老板娘分外热情地簇了上来,“玄觐大人,酒菜已经备好了,就在走廊最里面的包间里。”那声音九转八弯,风韵至极,直看得梵音心痒难耐。

“辛苦了!”玄觐却是没什么表情,声音温和有礼,态度却有些冷淡,可在梵音看来,玄觐他,也许根本是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面前的菜色很简单,但是却十分美味,梵音可谓十分满意,可看着面前两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冰块,梵音的胃口几乎一下子要落到谷底去了,这两人不是好友么?怎的这般无话可说?又或者,是因为她在这里?可就算她在这里,他们也没有一点可以在她面前说的话么?

“这个菜,还真是美味啊!玄觐你觉得呢?”无奈的梵音开始没事找事。

“嗯。”玄觐应道。

“额,这个茄子真的炒的太好吃了,你也尝尝啊!”说着还往玄觐的碗里夹了一些,于是,本来一直温文尔雅,端庄有礼地吃饭的玄觐大人终于有了反应,提着筷子愣愣地看着那躺在碗里的茄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那边的玄觐大人是这个反应,这边的梵音心有戚戚,试探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茄子啊?”

“没有,很喜欢。”怔楞的玄觐大人终于有了反应,眸中复杂难测,却是夹起那茄子放入口中,缓缓咀嚼了起来,他想起前几日那人在屋外道的晚安,唇角竟是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嗯,那就好,那你多吃点。”梵音笑着道,他说很喜欢,很喜欢啊!不知为何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生怕被玄觐看出,赶忙低下头来,心中呐喊,第一步,成功!

“阿觐,高阳那边你不必担心了,昨日赵王令赵承胤到高阳救灾了。”一阵沉默之后先是顾行开了口。

“赵王会同意?”玄觐奇道。这赵国的高阳就相当于周的临平,赵王这种老奸巨猾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下功夫的。

“不,听说是赵承衡建议的,他一直将赵承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像高阳赈灾这样的好时机他怎么会错过。赵承胤生母地位低下,本就不得赵王宠爱,如今这烫手山芋交给赵王恐怕乐意得很!”只听顾行轻笑,语带讽刺,救灾之事,竟成了这些人争权夺利的手段。

“赵承胤此人虽看似风流,实则深谋远虑,胸有丘壑,这赈灾之事看似烫手,于他而言却亦是时机。”玄觐评论,眸中神色莫名。

“是啊,听说他前日里使计从富商那里诈了数十万两的金银和近万担粮食,赵国的富商们可谓有苦说不出啊!”顾行的声音里有些调笑,更多的却是欣赏,只听他叹道:“若非他是赵国四公子,我早就躬身请人了!”

“赵承胤才谋过人,更上一步是迟早的,只是如今毕竟身处劣势,就看他能否熬得过来了。”

······

许是朋友的缘故,玄觐和顾行两人相谈甚欢,可听着他们的谈话,她脑中却不由涌现出许多,赵承胤,赵国,她还记得赵承胤,那个笑说不信神的人,也更记得赵国,那个灭了宁国的国,让她无家可归的国。

就那么出神了,甚至连顾行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些残羹冷炙已经被老板娘收拾走,玄觐正站在窗前不知看着何处,她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玄觐在她身后唤了声:“歆儿,你恨赵国么?”

听到这话的梵音霎时沉默,窒了窒才笑道:“你不是说我从此就唤梵音了么?怎的还叫我歆儿!”

“梵音,那不过是给天下人叫的罢了。”他似乎笑了笑,但是他没转过头来,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只听他继续道:“你还记得临走前我和你说的话么?”

“这国,不等于这天下。”梵音一字一句道,记得,怎么会忘,这不仅是他告诉她的,还是阿爹告诉她的啊!

“那现在,你懂了么?”

是啊,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懂了,可是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做到啊!

“那你是如何看待如今这天下的?”玄觐淡淡道,他知晓她还小,可刚刚看她在听到赵国之时的反应却是明了,她还没有走出那国仇,心底还有着未曾消逝的恨与悲,如今的她,再活泼再欢笑也不如那夜那般热烈了。

“群雄逐鹿,成王败寇,强者行其所能为,弱者忍其所必受。”这诸国,视百姓的生命为草芥,以万民的鲜血为代价所为的,不就是成就那所谓的霸业,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与财富么?

“那你觉得如今的局势该当何去?”玄觐继续问。

何去?何去?各国和平共处么?可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强国永远积极于吞并小国,弱国永远积极于壮大自己,一旦有机会,他们全都要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旌旗挂上他国的城池,没有国家会甘心屈居一隅,就算曾经一直如此的黎国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么?不去争霸,便只会被征服?无法!无法!她脑中凌乱不已,转瞬间已经百转千回,可终究还是寂灭无声,她终于绝望,一字一句道:“无解。”

“不,有解。”玄觐终于转过头来,清冷的眸中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与认真。

梵音忽得抬起头来,瞪大的眸子里盛满了难以置信,只见玄觐已然走过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梵音低头,轻念道:“执剑向屠刀。”

“可此剑,与屠刀又有何分别?”梵音不禁质问。

“无甚分别,只看所执之人为何罢了!”

以战止战,以争止争么?梵音在脑海中反问。那之后呢?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玄觐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忽然又道:“赵国攻打宁国之时,赵承胤借司寇之名献策,破一城而降宁,已然足矣,宁国王室也亦安然,如今民已臣服,你如今悲之,恨之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破一城而降宁?宁国王室安然?为何没人告诉她,琦玉姐姐对此竟是一字未提,她只记得当初的信上对于赵宁之战只有寥寥数语,“赵国铁骑,踏我宁城(宁国都城名唤宁城),尸横遍野,山河齐喑。”

可按照玄觐所说,宁国是投降而非城破,那么何来铁骑踏宁城,何来宁城的尸横遍野?对了,琦玉姐姐说琦良失踪了,琦良?琦良?她下意识冲过去,死死抓着玄觐的袖子问道:“那琦良呢?琦良呢?”

玄觐似有些疑惑,“琦良是谁?”

“是宁王的次子,宁国的二公子——琦良!”

玄觐望着她焦急的神情,眸光晦暗莫名,她这般担心他?那个叫琦良的宁国公子?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不快,淡漠地回了句:“不知。”

梵音没注意他的神情,松了手放他出去,她脑中全是琦良,那个她从小到大的玩伴,陪她一起疯,一起闹的琦良,给她送鹿皮靴子的琦良······他,还平安么?还在这人世间么?

还有她的琦玉姐姐,她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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