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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诺德人在大陆方面凭借地势和要塞阻挡着尤河以东的暗黑军势,海军也在若海布下了无懈可击的封锁线,这份入侵计划的目标当然不会是诺德。就我看来,能够通过封锁的除了我们这些立场分明的中立者,就只剩下格罗尼亚方面的援军了。”

“这么说!迦尼夫那个老不死盯上了达巴兰,攻占北海的沿途据点,向西穿越危险的索姆努斯返回西海航道,避开诺德人耳目的同时奇袭格罗尼亚城,一旦得手,就能伪装成援军突破诺德海防,攻占提哈?”

被那巴尔开导之后,雷米尔才搞懂了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完全不敢想象计划成功后的局势变化,随便想想也知道,失去提哈城的诺德人,只会被暗黑军逼回萨哥斯,靠险要地势组成的防线也就不攻自破了。

和被惊颤的雷米尔不同,那巴尔依然非常冷静,他重新思考了一番,说:“别着急,雷米尔。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这座哨站易主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此地距离下一处哨点也有将近一天的航程,计划应该还没有开始实施,希望我们的警告能赶得及吧。”

“是啊……看样子又要变天了,先让弟兄们休整一下,安逸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船员们花了一晚上时间排光了苍鹰号底层船舱里进的水,并把引起漏水的几块老旧隔板直接拆了下来,换上了月前刚添置的上等木材,昨日被大风吹走的几张船帆也顺着海潮飘到了岸边,为了贯彻苍鹰团俭用物资的方针,那巴尔将这些尚可使用的旧帆重新换了上去,临走时补给了淡水和一些生活物资,便集合船员再次起航。

接下来的一整天航程十分顺利,苍鹰号乘着强烈的海风驶的飞快,二十二日晚间就抵达了北海中部一座布满遗迹的大岛,从浅滩上停泊的其他十几条大型帆船看来,并不只有苍鹰团来到了此地。

“那巴尔,今年我们好像来迟了,看看那些船……瑟沃勒的飞鱼号,比阿特里斯的黑曜石女王号,老爷子的鹰之风号,其他和你齐名的同僚早就到了。”

雷米尔指着视野中熟悉的船只,虽然每年海盗们举行祭神活动都会见到它们,但这些传奇海盗的坐舰总是令人吃惊,不论是鹰之风号强大的战力,还是飞鱼号复杂的内部结构,都足够让他这样的副手研究一辈子了。

“赫克托耳是诺德人信仰的古神明,也是我们海盗公会祭祀的海神,在卡拉迪亚参加祭典也没什么区别,来这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何必在意先后次序?”

那巴尔倒是满不在乎,决定找个空位靠岸,还亲自挑选了几名老船员,点燃了照明用的火把和油灯,准备在靠岸后前往内部遗迹祭祀所谓的海神。

如同过去一样,同行的水手在入口眺望岛屿深处一尊高耸的巨像,确认了方位便跟着那巴尔的脚步走进了迷宫一般的遗迹,按着早已记熟的路线在破败的古建筑废墟中穿行,距上一次来访已经过去了四年,骁勇的萨缪尔和机警的拉贵尔如今都不在人世了,即使是那巴尔这样的铁汉,回想起逝去的兄弟,心中也不免感到一丝悲伤。

一行人借着微弱的光源不知翻过了多少矮墙,跨过了多少深沟才抵达了那座雕像的位置,耳边也传来了一声久违的问候,妖娆的声音源自一个十分成熟的女性,她也是那巴尔等人的老相识了。

“看呐!脑子少根筋的那巴尔总算是到了,所幸我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等到你们到齐之后才开始活动。”

突然的招呼让那巴尔也浑身不痛快,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打理了自己的散发,笑道:“比阿特里斯·沙克,你还是那么迷人。瑟沃勒和哈克船长呢,他们俩去哪儿了?”

附近的火堆烧得正旺,比阿特里斯毫不收敛的晒着自己火辣的身材,将邋遢惯了的那巴尔整的服服帖帖,甚至开始擦脸梳头了。二人叙旧的同时,雷米尔也不愿当电灯泡,就带着弟兄们在简陋的祭祀场周围转了转,除了几口尚有淡水的深井,遗迹里绝大多数的设施都已经无法使用了。另外,说到这尊高达数米的巨像,赫克托耳是十二古神之一,代表着人世间的公正,它在外观上是一位披着诺德古风镶皮甲的青年战士,但手中握着的并不是诺德人最爱用的斧子,而是一种公堂上常见的物什---带有凸缘的沉重铁锤,象征其作为仲裁者的身份。

诺德人信仰赫克托耳,是因为亚穆纳内战时期的诺德部落英雄--刚定·海瑞布雷克斯找到了神的记述,号称仲裁之神在卡拉迪亚为勇敢的北方人留了一席之地,这才有了小股亚穆纳人渡海占领卡拉迪亚北陆建立诺德王国的故事。至于海盗公会,主要是由创建者强加于成员们,休·杰拉德爵士曾以公正无私而著称,他崇拜古老的公正之神,认为海盗得以凌驾法律之上实际是赫克托耳对人世间不公做出的弥补,这种信仰也就慢慢的在海盗公会中流传开了,并逐渐演变成现今这样的独有节日,其本质估计也和那巴尔说的差不多,后来的海盗们只是单纯的跟随潮流,并非对古神抱有多么大的敬意。

没过多久,满身酒气的瑟沃勒摇摇晃晃的抵达了祭祀场,虽然有随从同行,但没人敢去搀扶暴脾气的瑟沃勒,生怕他发起酒疯来。另一方面,哈克·布拉德船长也到了,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又显得苍老了不少,两颊的络腮胡算是白彻底了,身旁的跟班分别替他拿着礼帽和佩剑,强烈的贵族气息让在场的几人迅速察觉到他的存在。

“总算是到齐了,若海、西海、南海的三位船长,差不多也该开始祭祀了,整天耗在这里毫无意义,我还有一些麻烦要去处理。”

老船长一声令下,瑟沃勒就被其威严的声音惊醒,将手中的酒瓶藏在身后,就连正在卿卿我我的那巴尔和比阿特里斯也立即严肃起来,四人集中在赫克托耳巨像周围,哈克船长命人取来一大捆干涸的海藻,亲自点燃火烧了,在火堆边念了一通老掉牙的颂词,待船长们各自行礼后才宣告仪式结束。

雷米尔和其他下人负责收拾完现场,那巴尔斗胆向哈克船长提问:“麻烦?凡是同海盗打过交道的,谁人不知海盗中势力最大的乃是诺德北海的哈克·布拉德,居然会有人找您老的麻烦?”

“哈,当然是德鲁亚人,前些日子我的手下将一支来自米内拉的侦察舰队送进了大海深渊,但这回来的舰队指挥官可不简单,据说是两年前攻陷了自由之都的黑骑士统领。”

哈克船长满面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他提到的指挥官很明显是原冥世之矛的军团长--艾萨克·布拉沃,现今已经是德鲁亚首屈一指的大军阀,麾下的士兵数量想必已经远远超出海盗们的想象。

夜风带来的凉意深深地刺激了雷米尔的神经,两年前禅达受袭之时,他和那巴尔还在茫茫大海上漂流,当二人回到尤河石桥,视为第二故乡的自由之都已经不复存在。沦陷旬月以来,禅达破碎的城墙内火光不断,熏烟升上云端与漫天黑雾合流,城外依然驻扎着数个暗黑兵团,牢牢地将入侵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掩盖在黑暗中,其次还有数十面德鲁亚军旗在镇子内外飘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布拉沃家族的红底墓碑旗帜。后来雷米尔得知了艾萨克带人攻破禅达杀死所有守军,从此对这个家伙起了恐惧之心,每每遭遇与此人有关的事物,总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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