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偶遇与凶恶(1 / 2)
张旗看见马淑娴隔着饭馆的落地窗朝他们招手,等二婶停好车,一起从东北人家的后门进去。
马淑娴见他们走来,下意识地看了下张旗的左小腿,等都落座了,才问道:“小旗,腿怎么样?”
“二婶说今晚可以拆线,没什么事了。”张旗咧着嘴,勉强笑笑,汤薇个子娇小,马淑娴却着实不矮,人也胖,怕不得有一百五六,圆圆的脸笑容满面,只是一想到日后就是她的执拗,亲手把汤淼逼到绝路,张旗心里就很膈应,面上也跟着冷了三分。
马淑娴倒没看出什么,点点头,说道:“我点了小鸡炖蘑菇,一盘三鲜水饺,一份酱大骨,薇薇,喜欢吃什么,你来点。”把餐牌递给汤薇。
汤薇乖巧地又把餐牌递给郭彩霞,“阿姨,你来点吧,我喜欢吃的水饺有了。”拍了拍张旗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去躺洗手间。”
张旗让开位子,看着汤薇轻快地向走道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往里坐了下,看着对面坐着的汤淼,心里又暗自叹了一息,两辈人之间的代沟很多时候真的难以调和,几十年形成的传统思维理念无法朝夕改变,站在马淑娴角度上,却未必是错的,尽管她的方式方法令人难以接受。
张旗不想再去回想以前经历过的这些糟心事,收回思绪,转过头看着窗外408栋楼里陆续走出来准备下班的工人,408栋厂房的一二楼已经被重新抹过一层石灰水,不去看三楼以上连玻璃都不全的楼层,仅看用褚色大理石包边的门柱和周边重新整饬的青砖道路,倒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再过一两年,等这个工业区的所有厂房都改造成服装批发城后,尽管每个服装城名称殊异,但来拿货的客人依旧习惯于用工业楼编号来称呼它们。
408栋服装城得益于改造时间最早,商场内租户业主经过几年的优胜劣汰,整体经营实力及款式质量在所有服装城中都可谓是首屈一指的。
前世张旗有个内单客户就在这个服装城内有间三十平的店铺,据他所说,店铺租约每年都需要重新签订,两押一租,三十平建筑面积,实际只有十五平的店铺,一年光租金就要四十万,除此之外,每次签约还要额外缴纳八十万的入场费,给管理处的饮茶费、经理的红包费、保安的介绍费,一样都少不了,而且已经形成了市场惯例,每个服装城都有这些或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拿下一间店铺一年租约的成本,动辄要一两百万,可就这样还有无数人削尖脑袋往里面涌,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单间店铺转租月租金达到十几万依然供不应求,张旗曾笑言问他这得卖多少衣服才能赚回来这一两百万啊?
等到张旗彻底研究了国内女装电子商务发展历程,再印证了和这位客户的谈话后,才算明白过来,仅仅“爆款”一词,就能吸引无数服装批发经营者像闻着血腥的鲨鱼一样趋之若鹜了。
没有多少人能想到,这个时候的淘金网能在日后成就日销数千件乃至万件单款服装的盛况吧?
张旗摇摇头,以他的从业经验,对“爆款”一词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不可否认在接下来的几年,“爆款”这个国内电子商务的现象级产物,的确是服装企业攫取巨额利润的最佳途径。对“爆款”的追求,要一直到2016年前后,淘金商城营销规模已经走上一个新的台阶,众多自主服装品牌静下来反思企业未来的生存发展,才能意识到“爆款”对品牌自身所带来的伤害。
“小鸡炖蘑菇。”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把菜端上桌,棕黄色的粉条、烧红的鸡肉,面上撒着青翠的葱花,张旗心想小薇怎么去了那么久,转过头来,看见汤薇正站在通道尽头的卫生间门口,旁边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搂着她的肩膀,三个小青年正站在她们对面。
等看到其中一个小青年伸手指着那女子的鼻子,张旗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知道那女子说了什么,就看到那个小青年伸着指头的手突然就扇了过去,那女子躲了下,没扇到,却刮到了汤薇的头,汤薇的半扎马尾都给打散,倚着墙就要摔下去,被那女子及时搂着腰扶住。
张旗顿时火冒三丈,拉开椅子,张旗人三两步跑过去,就朝那个还要动手打人的小青年一脚踹过去,踹得他手趴地,没等他站稳,第二脚蹬他尾脊骨,旁边两个小青年这才回过神来,张旗抬脚把其中一个刚作势要冲过来的小青年一脚踹开,刚抬手想把另外一个小青年呼过来的拳头架住,就听到旁边有人怒喝:“住手!”
那个小青年的手肘被一个人从旁拉住,一扭,给反剪在身后,张旗回头一看,眉头微皱,记起来眼前这人就是陈国良的那个司机小刘,有两个人正顺着楼梯拾阶而下,正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陈国良,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胖子。
“发生了什么事?”陈国良看清眼前的少年正是几天没见的张旗,心里一惊,忙问道,又侧过头去看他的司机小刘。
张旗没管他们,回过头看汤薇,才发现她旁边的那个女子却算是半个熟人,赵思燕,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下,再看汤薇披头缩在她怀里,露出来的额头上有点淤红,见了张旗,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
张旗心里邪火压不住,他一直把汤薇当亲妹妹看,前世有一段时间生活荒唐不堪,日夜不分,住在附近的汤薇就不时地过来帮他收拾房子,眼看她受了欺负,前世今生积攒的戾气登时爆发出来,额头朝着那个被小刘反剪着双手的小青年鼻梁狠狠撞过去。
“嗷!”那小青年吃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估计鼻骨断了。
司机小刘心里一紧,手上也放松了钳制,看着小青年捂着鼻子痛苦地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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