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分居(2 / 2)
王珠慢慢的舒展自己的身躯,宛如慵懒的猫儿,轻轻蜷缩在柔软的垫子之上。
而她的面颊,却也是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而且小蒋氏刻意养废,对方还不依不饶。我倒是觉得,这个陆明章是个很有趣的人。既然是如此,给他一个机会,又有什么不可以?陆承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儿子。既然是如此,咱们让陆承轩想起来,陆家之后绝不仅仅是陆明卿一个人。”
还有一些话儿,王珠不想跟王溪说,说了王溪也不会懂。
什么娶了大夏的公主,就会对大夏忠心耿耿,可那都不过是些梦话。
陆家前世,先是柔顺的投降了裴家,再柔顺的依附了谢玄朗。
虽未主动出卖,却也是骨头软,算不上如何硬气忠心。
王珠当谢玄朗皇后时候,也曾经为了大夏皇族暗示过陆家。不过陆家,却是装聋作哑。
什么忠心,对于陆家之人而言,那也不过是利益的驱使,家族的风向。
就算王溪留在陆家,也是培养不出什么忠心的。
唯独,你足够的强大,方才是能够得到别人不二的忠心!
王珠眼波流转,眼底却是流转了灼灼的光彩!
她死死的咬住了唇瓣,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丝丝的狠意。
京城,舒菊轩之中,一名少女虽努力镇定,却也是掩不住面颊之上的一缕焦灼之色。
江采不欲在旁人面前流露什么不是,也是端起了茶水,轻轻的品了一口。
自从自己到了京城,王珠虽说不上对她不理不睬,可是见的时间却也是少了许多了。
可这,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来到了王珠的身边,牺牲了不少,若是一无所获,自己的组织也是会对她颇有微词好了。
江采不知晓,到底是王珠对自己仍然是有那么几分的疑虑,还是对自己不上心。
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自己也是绝不能着急的。
她应该冷静一些,更加有耐心一些,柔顺恭敬,并且展露自己的能力。
这样子想着,江采也是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儿也是平静了不少。
正在此刻,王珠却也是盈盈而来。
王珠一身素淡的衣衫,乌黑的发丝却也是轻轻别了一枚淡色的菊花发钗,越发是衬托容貌莹润。
那清秀的面颊之上,细腻的五官透出了坚毅之气,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灼灼生辉。
回到了京城的王珠,居然是收敛了几分杀伐之气。
眼见王珠过来,江采顿时站起来,流转了几分恭顺之意了。
“九公主,你嘱咐我办的事情,如今倒也是已经办得妥妥当当了。”
一边这样子说着,江采却也是缓缓打开了几上的锦盒。
这锦盒之中,却也是有那么一柄玉雕的凤凰,栩栩如生,做工十分精巧。
“这枚玉雕,正是公主所要求的玉雕大师云道子的作品。不但做工十分细腻,雕刻得也是栩栩如生。更要紧的是,这是云道子最满意的作品之一,整个大陆之上也是可遇不可求了。原本云道子这凤凰是雕琢了一对儿的,总共两只,一雄一雌,一凤一凰。只是也是巧了,明明这一双凤凰是一对,自从这玉雕做完之后,两件玉器却也是各自被买走,相隔何止万里。而云道子三十六岁时候,跳落炼丹的炉火之中而死,生前作品不过数十件,市面之上赝品颇多,想要找到一件珍品已经是不容易,而且还是这般有名气的作品。”
江采如此说话儿,也是分明有那么一丝表功的心思。
其实抛开别的不谈,江采为了得到这件玉器,也是确实废了不少功夫。
江采更是深深知晓,你做了什么事儿,就一定是要上面的知晓。若是藏着掖着,谁又能知晓你的功劳?更是不知道你的努力了。
王珠冉冉一笑,手指轻轻的抚摸这玉雕。
云道子不愧是玉雕大师,雕琢得十分精美,就是一根羽毛,也是纤毫毕现,弄得可谓是栩栩如生了。
王珠手指轻拂:“不错,这大陆之上的玉痴,都是想要收集云道子的作品。可是他们却也是没有什么机缘。很多的人,到手的玉器却也是不过是假物,平白花了银子。而那些拥有云道子作品的玉痴,是宁可自己死了,那也是不肯将东西给舍出来。”
江采福了福:“而公主是个有福气的人,偏偏就是有了这样子的机缘了。这枚玉雕几经战乱,辗转转手,最后也是落入一个福姓的富商手中。这位福老爷原本是个玉痴,原本是绝不肯将这玉雕出手的。不过他岁数大了,因病没了。而偏偏子孙不争气,生意也是做不好。故而福老爷的儿子乐意出手这枚玉雕,只不过有一桩事情,还请九公主见谅——”
说到了这儿,江采悄悄的扫了王珠一眼,似是在猜测王珠的心思。
王珠却是不觉微微一笑:“你想要说什么话儿,但说无妨。”
“可福家虽不怎么真爱这个玉雕了,却知道是个宝贝,要价太高。我只恐怕节外生枝,所以给的价钱也是颇高,只恐怕花销实在太高了。”
江采还想说什么话儿,却也是被王珠伸手阻止。
“江采,我让你办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我的心里十分信任你。所以若是如此,其实你大可不必畏首畏尾的。这枚玉雕,是无价之物,十分珍贵。所以无论如何,花多少银子都是值得的。这是这凤凰之中的雌凰,你可知晓那雄凤的玉雕,却是在哪里?”
说到了这儿,王珠小心翼翼的将玉雕放回锦盒之中,随即轻轻的合上。
江采自然是不知道,不觉轻轻的摇摇头。
王珠却是微微一笑。
“雄凤当年,是落在陈国这一代国君夏侯堂手中。他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玉器,可是有个宠姬乌云珠却十分喜爱。当初夏侯堂为了乌云珠,是想将那一对凤凰都是凑个齐全。可是有些人就算是一国之君,只恐怕也是没这个福气。夏侯堂找到了其中一枚,另外一枚却也是没有找到。之后就算是乌云珠死了,这枚玉佩却仍然是不曾见到了。”
“陈国内斗,夏侯夕被放逐出来,成为了质子。可是等他离开之后,陈国的陛下却是念念不舍起来了。据说他不知怎么的,梦到了乌云珠,并且夜来还见到乌云珠的鬼魅。咱们大夏虽然是觉得夏侯夕是不得志的质子,可是却未必就是如此。如今夏侯堂已经是有意将夏侯夕给招了回去,只是还犹豫不觉罢了。”
王珠手掌轻轻的敲打锦盒,眼中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光彩。
她就不相信,什么乌云珠的鬼魅出现,说不定就是夏侯夕的安排。
这个男子,就是善于算计。
也许夏侯夕离开了陈国的那一天,就已经是盘算如何的回去了。
而江采顿时也是不觉恍然大悟:“既是如此,那么如果这个时候,这一对凤凰凑齐了,夕殿下就能重回陈国。公主与夕殿下交好,难怪如此舍得。”
王珠却也是轻轻的一挑眉头:“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玉雕是为了夏侯夕买的?”
江采不觉一愕。
王珠花朵儿一般的年纪,又与夏侯夕如此亲密。既然是如此,便是瞎子都是能瞧出来,王珠是对夏侯夕有意。她还以为王珠是为了情郎打算,费心筹谋。
江采虽明知不该多嘴,却也是禁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公主言下之意,就是这枚玉雕是不会送到陈国国主面前了?”
王珠却笑起来:“我既没有说送,也没有说不送,送还是不送,都是我的心情。江采,难道你没试过,别人的命运都是掌控在你手中,可他却浑然不觉的样子。这可是,有趣之极。”
前世夏侯夕就是用这种手段,回到了陈国,不过如今,王珠却也是抢先将这枚玉雕给买下来罢了。
而江采听到了耳中,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几许浅浅的寒意。
王珠如此手腕,确实也是可谓厉害之极了。
夏侯夕无论怎么样子,这一切都是在王珠的掌控之中。
正在此刻,一道温润如醇酒一般的嗓音却也是传到了王珠的耳边。
“九公主,时辰差不多了。”
江采眼见夏侯夕踏入了房中,明明知晓锦盒已经合上了,一颗心却砰砰乱跳。
最初她只觉得王珠年纪还轻,是极容易摆布的人。可是如今,江采却也是并不这么想了。
王珠年纪轻轻,却有一种奇妙难言的恶毒。
江采悄悄盯着夏侯夕的侧容。
当真是如诗如画,难描难叙!
如此姿态,就算江采不是个好男色的人,却也是微微有些动心。
她并不知晓夏侯夕和林墨初的交情,只是不觉有些不屑的在想,夏侯夕空有皮囊,可是却也是不过如此。
明明是有如此的姿容,那却也是不算如何。
一个人若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也是只能沦为权贵的玩物,没有丝毫的自由了。
江采静静的在想,无论如何,自己是绝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夏侯夕目光落在江采面颊之上瞬间,却微微有些深邃。
不过片刻,夏侯夕便是收敛自己神色,反而是不觉望向了王珠,微微有些好奇。
王珠随口说道:“江姑娘大义灭亲,如今却也是不能留在兖州了。故而如今她也是随了我,为我做事情。夕殿下,她好生能干,还为我买了心爱之物呢。”
王珠一个字也是没有说谎,可是夏侯夕却也是什么都没察觉。
他俊雅无比的面颊之上微微有些无奈之色:“九公主,那种地方,你可是当真要去?”
“多些夕殿下的安排,只不过这样子的地方,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王珠这样子说着,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坚决之色。
夏侯夕微微一愕,轻轻的摇摇头,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几许宠溺之意。
江采恭顺的送着王珠离去,只是等王珠离得远了,她俊俏的面颊之上,却也是悄悄浮起了一缕恶毒之意。
那个夏侯夕,空有美貌,可是却没有脑子。
这九公主是个黑心肝的人,只恐怕夏侯夕或迟或早,都是会成为王珠的禁脔吧。
想起了夏侯夕,江采微微有些轻鄙之意。她是个崇拜权势的人,此时此刻,江采也是不觉有些瞧不上夏侯夕。
而想到了林墨初,江采却微微有些恍惚。也许林墨初如今还没有权势,却是有这世上最无耻的心肝,最狠辣的手腕。而这样子的人,却似乎正是自己所瞧上的。
一缕酸楚之意顿时涌上了江采的心头,让江采不觉微微有些恼恨。
马车之上,王珠轻轻的将靠着松软的垫子,任由乌黑的发丝滑过了脸颊。脸边的流苏垂落,却掩住了王珠晦暗莫名的表情。
和夏侯夕近些接触,却也是越发能察觉对方当真可谓是美貌如花。
那姣好的容貌初开只觉得惊艳非常,如今凑过去细细的去看,五官更是精致到了极致了。
夏侯夕仿佛是一潭湖水,十分的深邃,能让人深深的陷落进去。
王珠虽是那随意慵懒之姿,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深邃了。
暗中,她绷紧了身躯,只因为眼前之人是夏侯夕。
对方就好似绝美的凶兽,就算王珠已经是剔除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惧意,却也是不自觉瞧着夏侯夕而紧张起来了。
那种紧张,是深入骨髓的,是伴随前世而来,永远都是不能解脱的。
在前世自己自己疯狂琢磨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时候,却也是不觉将自己所设想的人临摹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无论琢磨多少遍,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是琢磨不出来了。
如今她能占据上风,是因为前世的记忆。
可就算是这个样子,王珠也是不会狂妄以为自己已经是比夏侯夕要聪明了。
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王珠都是一定一定,不会轻易就松懈了。
王珠抬起头,瞧着夏侯夕异色的双眸之中流转的几许宠溺之情。而她却也是抬起精巧的下颚,朝着夏侯夕妖娆一笑。
整个京城的人都是知晓,自己和夏侯夕是如胶似漆的!
夏侯夕微微一怔,也许因为王珠平时都是极为冷漠的样儿,可是一旦展露了这妖娆的风华,就好似那雪白的宣纸冉冉渲染上了一抹极为瑰丽的色彩,竟然是令人头晕目眩,有些让人难以忘怀。
夏侯夕慢慢的,按捺下自己内心之中一缕悸动。
从小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大夏皇宫之中,自己内心之中的悸动竟然是如此的微妙。比起纯白的颜色,还是那生于黑暗之中的罂粟花儿,更是能让自己为之吸引。
眼前的王珠,可是绝毒之物!
“江采是兖州之人,九公主将她带来京城,想来也是十分喜爱她了?”
夏侯夕却也是处语试探。
王珠却轻轻挑着自己手指,慢悠悠的说道:“夕殿下果真是对我了解之极。可是夕殿下都是这般了解我了,有些愚蠢之人,却也是自以为是,居然还自鸣得意。这位江姑娘,似乎就是这样子的人了。她既是江家的人,一开始就绝不会让我信任。江余收养的女儿,又会是什么好货色?”
夏侯夕瞧着王珠,自己却是思绪飞舞了。
其实自己还是花了些心思了解林墨初,更去了解了林墨初这位老情人了。
江采是什么性儿,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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